师姐都看出来了。
咱们凡凡一向懂事听话,岂会做那些无端害人的事。杜照卿温和地抚过她的发梢,像从前看护着那个半大的孩子,将所有的温柔、所有的信任都给了她,不论最后结果如何,哪怕世人皆不相信还有师姐在
白凡凡猛然扑进了她怀中,埋在颈窝间的面庞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杜照卿感受着丫头将自己紧紧拥住,誓要将二人血脉相融、刻入骨髓,不过须臾,脖颈处传来的暖意勾走了她的思绪。
师姐喑哑的呼吸混合着泪水模糊了面庞,她分明不该哭的,可不知为何一听师姐的话,心中的万般委屈便牢牢困住了她。
她从不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有何不妥,系统给她的任务,她去做就是了。纵然这所谓的女魔头并不真像世人口中那般罪大恶极,纵然她今后的下场在看客们眼中是咎由自取,她也从未觉得自己可怜,抑或从未觉得廖芥可怜。她不过是主角的垫脚石、剧情的推进剂,若是没有她,没有她所做的一切恶,又岂来人人追崇的光明大道。
可是可为何师姐看透了自己,她的委屈不甘便好似溃堤的山洪般一发不可收拾了呢
杜照卿紧紧回抱着她,耳畔的低声呢喃拂去了她内心的困苦和不甘:别哭,别怕,师姐在。
师姐陪着你,乖
搂着白衣女修脖颈的手缓缓松开些许,白凡凡直起腰身,露出自己那张被泪水浸湿的面庞,双唇轻抿,好半晌儿才低声轻语:师姐还把我当过去的小孩子吗,我已经长大了。
杜照卿笑着将她鬓角碎发别至耳后,看向她的目光除了温柔,还有几欲将她吞噬的浓重爱意:你在师姐眼中,永远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
白凡凡闻言登时急了,蓦然扑至她怀中,略带生气地吻住对方脖颈间细腻的肌肤,直至耳畔传来一道轻若的闷哼,她缓缓抬起头,注视着雪白肌肤上的红痕,露出几分满意的笑。
她不是小孩,她不是!
她要做师姐的爱人,做师姐永远的归属!
杜照卿本搂着她的手,顺着腰际缓缓上移,为她轻柔地拭去了眼角的泪珠,而白凡凡也终是看清了师姐眼中狂潮一般的爱意和情迷。
师姐
凡凡,我等了你很久很久。
白凡凡一愣,环着脖颈的手微微收紧,二人的面庞近在咫尺,渐渐靠拢,虔诚的信徒如获仙人垂怜,双唇的交合如鱼得水。
一阵风过,为他们合上了轩窗,细密的脚步交相挪动,摩擦和步履声顿在床榻边,帏帐下的身姿交叠纠缠,衣袂层层剥落,洒落一地。满室皆为二人交心的融合
入夜。
凉意渐收。
烛火忽明忽灭,帏帐下的模糊身影正隐约响起几不可察的轻柔呼吸,白凡凡为她拂开被汗水浸湿的额前碎发,一手支着脑袋,侧身注视着陷入昏睡的师姐。二人青丝交缠,掩盖住若隐若现的雪白身体,心中乃是前所未有的餍足。
她轻勾指尖,湿润的床单立时焕然一新,一道轻吻落在了睡梦中人的额前,而后又是柔软地相拥。
直至时间催人紧,白凡凡这才恋恋不舍地起身穿衣,不知从何处取来了拭布和温水,一点一点为师姐擦拭干净身子,盖好被褥后,锢着师姐的后脑贪婪地于唇际落下一吻:等我回来。
阎魔殿的事想来已经闹得不可开交,她必须去一趟,将一切处置妥当。
照卿,等我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来啦~
第107章 新立规矩
阎魔殿笼罩在迫人的黑暗和压抑中, 漫天黑鸦的嘶鸣回荡在上空,远远望去,误认作漫山血红的灯笼, 实则为黑鸦瘆人猩红的眼珠。
盘旋的黑鸦飞落枝头,一只只血红的眼睛,看向了通往阎魔殿林径的高挑女子。
一改往日青袍加身, 彼时的白凡凡,正着一身贴身潇洒的绿衣, 衣上青黑绣纹自袖口一路蔓延, 勾勒出姣好劲瘦的腰身和肩形, 看起来比平素里轻快了许多, 连眼角隐约透出的笑意也显得轻松自在。
直至不远处阎魔殿内波动荡漾的层层阴煞气息弥散开来, 牵动着密林间的枝桠无风摇曳, 发出骇人的沙沙响,白凡凡才放缓了步伐,抬头看向漆黑一片的正殿, 眼底露出些许似笑非笑。
一圈一圈向外蔓延开来的阴沉威压扫过密林, 却在靠近林间的绿衣女子时自动绕开, 像是忌惮什么。
白凡凡终于越过漫长的石阶,止步在了殿前。宫殿正门缓缓大开,发出一声绵长而尖细的吱呀声。随着开门声响起, 原本隔着厚重黑门的妖魔们的争吵戛然而止。
无数双眼睛齐刷刷落在了来人身上, 窥见不疾不徐隐约带笑的女子步入殿内, 镇定自若的模样迫使众人退开半步、眼底流露出几分畏怯。
廖芥你终于来了!
白凡凡的目光径自越过众人, 看向了正殿高处的那柄庞大交椅。那众人膜拜、畏惧却又惦记在心的权位,彼时便如同为众人大开,谁都可以收入囊中。
你还知道来, 你可知老魔王发生了什么?!
廖芥,连日来数你与老魔王走的最近,如今出了意外,究竟是否你所为!
耳畔妖魔们的质问分明透出几分惧怕,却又不得不为了利益互相撕扯。白凡凡习惯性地转了转指节上刻纹诡谲的灵戒,扫向众人的眼光掺杂着威压,将蠢蠢欲动的思绪死死压住:我来,自然是拿走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