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蜷缩在椅子上,堵住自己的耳朵。周震男轻叹一声,走出了医生休息室。
周赛思从未像此刻一样体会到孤立无援,她一个人应付不来的,这滔滔不绝的混乱,颤抖的手拿出手机,拨了徐娉娉的电话,
没人接,她不死心,又打到颌面外科病房的护士台,“徐大夫还在上手术,请问您贵姓?等她下了手术我会通知她。”
眼泪砸在手机上,还能找谁呢?虞遥的脸倏然滑过脑海,但也仅仅是那一瞬,他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不能把一个孩子搅
和到乱七八糟的家事里。
犹豫再三,她拨通了武子奇的电话。
“好的。我去找你,十五分钟吧,告诉我你在哪儿。”
他的声音那样稳重,让周赛思跳动的心感觉到了安慰。
果然,甚至不到十五分钟,武子奇就出现在她面前,“我上班的地方就在医院对面的写字楼。”他这么冲她解释。
医生休息室的门被推开,周震男,李季子,季女士也走了进来,小小的休息室被五个人挤得满满当当。
接下来的事,成了周赛思很多年后人生里最光怪陆离的一段记忆。
很多张脸好像万花筒,在她面前漂浮,他们的声音也是海浪一样忽大忽小,漂浮不定。
“姐姐……”
“他真的不行了,只是撑着想看你一眼……”
“上一代人的错误不应该延续到下一代……”
“我知道我最没有资格说这个话,但是他毕竟是你亲生父亲啊……”
“姐姐……”
“妈妈不想逼你,你再好好想一想……”
“小思……”
“姐姐……”
周赛思缩成一团,仿佛整间屋子里只有缩起来那一小块空间才是她的世界。
她伸着脖子,目光游移到医生休息室之外,她刚才注意到了李教授的病房,居然直对着医生休息室,只隔了走廊,距离大概五
六米。
“小伙子,你说呢?”季女士大概看出了武子奇的身份,不是周赛思的男友就是周赛思很重要的朋友。
三双眼睛齐刷刷对着他,武子奇犹豫半晌,蹲下身子对周赛思轻声说,“小思,我理解你,但是只是看一眼也没什么大不了,
你不要对这件事赋予太多的意义,他只是一个弥留之际的老人。”除了周赛思的眼光越发冷,其他三个人都露出了隐隐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是啊,确实没什么意义。如果去看是没有意义的,那么不去看自然也没有了意义。
门被外力猛的推开,嘭的一声,所有人齐刷刷转过头——
虞遥满头大汗,手术帽还没摘,口罩也挂在脖子上,绿色刷手服胸前被汗水浸湿,气喘吁吁站在医生休息室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