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瑞书当了这么多年三好学生,没想到第一次去网吧是跟行越一起。
他坐在行越给他打开的机位上,浑身都不自在。
行瑞书把书包往自己身后塞了塞,问:“你找不到更好的地方?”
行越冷眼看他:“你以为你是来干什么的?你是不是真的会找定位?”
行瑞书又被行越一句话气急,怒道:“我当然会!你就是这样求人的吗?”
“我没空跟你废话。”行越看着他,低声道,“你到底能不能找?”
行瑞书又抓着书包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握起了鼠标。
在行瑞书对朱月进行精准定位的时候,行越又给季礼打了通电话,季礼当时正要去图书馆,结果接到行越的电话,就连忙赶到了网吧。
行瑞书和季礼四目相对,刚要开口,行越就说:“你能不要溜号吗?”
行瑞书又觉得自己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气死。
季礼在行越旁边的空位坐下,他刚才按照行越说的,先去把傅明笙的车开了过来。
季礼看着行越的电脑页面,说:“我去开台机器。”
“不用了,我现在怀疑我的决定是个错误。”行越看了一眼行瑞书,沉痛道,“他好像根本不会定位。”
行越说完,又学着之前袁奕恒在网吧用过的那招,试图在网上报一个九百九十九的速成班。
“我说了我会!”行瑞书实在没法装作听不见,他狠狠的敲了一下键盘,然后对着屏幕中弹出的一个可以缩放的定位图,说,“这是他最后一次登陆的地址。”
行越一听,心里虽然不信,但还是立刻伸了脑袋过去看。
让行越略感意外的是,行瑞书屏幕上的内容看起来真的有点专业,交杂的线路图让行越没能一眼看到关键的信息。
“我还查到了他登陆的账号,是手机号。”行瑞书用鼠标圈出一行数字,然后稍微看向行越,样子约莫是希望得到一句认可。
“你怎么不早说!”行越没注意到行瑞书的神情,要了号码后就立刻输入到了自己的手机里。
他拨通电话之前还深吸了一口气,大概是因为这个电话十分重要,行瑞书和季礼都没再说话。
行越心里觉得这通电话大概不会被接通,如果是这样,他就立刻去行瑞书找到的地址看看,假如住处也找不到人,行越只好再去找一次欧阳浔。
大不了就是拉下脸求一求他,等找到傅明笙,再狠狠的跟傅明笙告他的状。
可朱月居然接起了电话。
朱月的普通话好像比之前流畅了一点,他说:“hello,行越。”
行越对于朱月知道来电是自己,既意外,又理所当然,既然朱月没有隐瞒,那行越就大概是猜对了。
行越的表情仿佛比刚才更沉重了一点,他紧握着手机,问:“傅明笙在哪?”
朱月那边传来一阵笑声,不过并不激烈,他笑够了,就回答说:“为什么问我?傅先生教过我一句话,叫‘老死不相往来’,我想我跟他应该就是这样的关系。”
行越本来只是急于知道傅明笙的位置,对朱月暂时没空产生其他情绪,结果朱月这话一说,行越的额头上一下就绷出了青筋。
老死不相往来,那是他留给傅明笙的录音里的气话,是行越说给傅明笙听的,就只有傅明笙能听。
朱月好像一下就对中国的语言融会贯通,他喝下一口果汁,继续道:“不过我们也算老朋友了,在夏威夷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很喜欢你。”
朱月说:“别急,你应该很快可以在新闻里看见傅先生的消息,不过我快回美国了,就不能跟你一起欣赏了。”
朱月听见行越愈加沉重的呼吸声,又说:“不过我私人想跟你见个面,行越,你来不来?”
机场外的轿车上,行越,行瑞书以及季礼一同坐在车内,季礼看着行越,问:“你确定要自己去?”
行瑞书先行越一步道:“你是不是真疯了?他又没说让你一个人去!况且他的话是真是假还不知道,你有什么必要自己去见他?”
行越没有说话,他只是按了下手机,确定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分钟,就解开了安全带准备下车。
“你等等!”行瑞书一把按住行越的肩膀,他从后排拉着行越,行越一下没打开车门,只得回过头,冷冰冰的看着行瑞书,说,“你可以回去上课了。”
“行越,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能不能有一件事是在情理之中的?”行瑞书的情绪看起来是车内三人中最激动的,他的样子跟平日里截然不同,好像积压了许久的话都恨不能在这一刻灌给行越。
“家里那么好的条件你非要出去吃苦,学校那么好的环境你非要休学不念,现在朱月又没让你一个人去,你非要逞强自己去,你到底……”行瑞书说到一半,又好像突然没了力气,松下手上的劲儿,垂头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行越。”不等行越开口,季礼忽然看着在他车前站定的一个金发碧眼的少年,怔道,“朱月来了。”
行越一惊,从行瑞书身上收回目光,顺带甩开他的手腕,行越立刻开门下了车,朱月一见他,就笑了起来,问:“你的朋友吗?可以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