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多久?
两个时辰。
……,也就是说,我在这儿伤心了半天,全都被你看光了?
没有,有草挡着。
区区一捧蒿草,怎么挡得住你们矜孤族人的眼界,看见就是看见了,大丈夫敢作敢当,不要狡辩,老老实实赔我的损失。
我并不欠你什么,无所谓赔偿不赔偿,但你今天心情不好,我可以请你喝酒,喝吗?
喝。
雪慵,余雪慵,别睡!醒醒,我带你出去,去找你们族长,他精通医术,一定可以救你,你不能让我背着杀你的骂名,不可陷我于不义,不能……不能离开我……
那个声音是方崭,也是杜含章的,余亦勤听得出来,他只是非常茫然,什么叫做杀他的骂名?
不是余雪慵伤了方崭吗?怎么到了这里,说法掉了个180°的大转弯呢?
还有,余亦勤心口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有点陌生的手足无措,他不自觉看向杜含章,心想什么又叫不能离开他?
这边余亦勤晃神晃得厉害,脚下却是风云突变。
不过几个闪念之间,火阵就下沉,土阵上浮,八卦和卦象叠到一起,中心隐隐旋开了一个灰色的太极。
于瑶瑶站在两仪的一点上,另一个点上,一个一人来高的茧状物快而平稳地冒了出来。
这是广新区墙角上挂着的人茧,杜含章之前在陆辰办公室的电脑里看见过,眼下出没在这个阵里,看样子也是守陵人的后代了,就是不知道是养老院里的哪一个老人。
人茧出现之后,于瑶瑶的妄想很快就扭曲了,那些开着火焰花的脊椎树干开始集结和交织,很快扭成了一副全家福似的大型排坐木雕。
它分成高低两排,前面的正中间坐着个惟妙惟肖的老太爷,他戴着线织帽,笑得露出了干瘪的牙床。
这是人茧里老人的妄想,也许是和子女一起生活,又或者希望全家都其乐融融。
按照这个趋势,下面应该就是余雪慵的妄想了,杜含章突然有些期待,这个人会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