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烟正好走下楼梯,从她身边经过,闻言脚步一顿,垂下眼睫:“其实我这次到长安来,是想来找李郎的……他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
迟暮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勉强安慰道:“谢小姐不用担心,也许只是忙着准备春闱,没有时间给你传信。”
“不会的,”谢临烟摇摇头,面纱后的眼睛里泛上泪光,“李郎他是个很守信的人,从不会叫我空等。长安城鱼龙混杂,他又是头一次来,人生地不熟的,说不定是真出了什么事——”
她话音突然低了下去,后面的话就哽在了喉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迟暮从来没碰见过这样的场面,更是一筹莫展,只觉得一切浮于表面的安慰都是徒劳,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气氛就尴尬地僵滞住了。
谢临烟低着头,握紧了手中的阳伞,哽咽了几次才堪堪将眼中的泪花收了回去。她向迟暮施了一礼,然后匆匆越过她下楼,身影很快消失在客栈的大门外。
☆、chapter.8
送走了谢临烟,迟暮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早晨出门时把窗户推开了一半,阳光斜斜照进来,投下暖热的一道光影。她把手伸进那道光线里看了一会,才起身去关上了窗。
窗扇合拢,将穿城而过的春风也挡在了屋外。街上很少有行人经过,少了嘈杂的人流,房间里就更加静谧无声。她坐到桌前,摊开了一本书,靠着椅背静静地读起来。
一下午的时间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流过,直到天边斜阳已暮,透过窗棂的缝隙照进一缕紫金色的余晖,迟暮才合上书站起身,又推开窗往外看。
客栈两侧的街道都很安静,街上没有行人,只能看见毗邻的另一条街上排列齐整的屋檐,无边无际的天空被晚霞映染,铺陈出绚丽的色彩。
楼梯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迟暮微微一惊,视线从窗外收了回来,只听有人踉跄着奔上楼去,后面还跟着另一个人,边追边连声喊:“小姐,小姐你等一等——”
她打开门出去,快步走到楼梯口,见到一个婢女模样的女子站在三楼的楼梯上,提着裙摆连连跺脚,但是先前急奔上楼的人已经不见了,只留下房门被重重关上时“砰”的一声震响。
迟暮认出这是中午扶谢临烟上楼的人,正想问问她出了什么事,她已经急急奔上楼去敲谢临烟的门了。
她站在楼梯口,听见楼上又是一声门响,一个年长些的婢女走出来,皱着眉训斥道:“什么事这样着急?夫人还在午睡,惊动了她怎么办?”
那女子低着头,提着裙摆的手攥得很紧,几乎要将衣裙捏出褶皱来:“小姐她下午出门,好久都没回来,我想着出去找一找,结果刚走到门口,小姐就这样跑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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