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则问了役卫头领:“张师爷何时走的?”
头领道:“前日晌午。”
“这个钟平崖,真是张师爷亲自带来的?”
“的确是。”
“时间太巧了。”岳单笙沉着脸道:“我在海上刚抓了黑船贩子,这边衙门突然多了个一看就是没干过师爷行当的生人,你确定张师爷当时是自己走的,不是失踪的?”
头领脸色一凛:“大人是怀疑,张师爷被绑架,那个钟……钟平崖,是海盗的人?他想救人?”
“不是没这个可能。”岳单笙说着,沉吟道:“我找个法子试试。”
晚上,偏院。
钟平崖早早就睡下了。
岳单笙在外头,看到他房间的蜡烛熄灭,又贴近门扉,听到了里头均匀的呼吸声,这才悄然无声的翻窗潜入。
床榻上的人还睡得安静,没发现一丝异样。
岳单笙扫了床榻一眼,走到了另一边的柜子旁,打开衣柜,在里面翻找起来。
刚找完一格,床榻那边突然有动静,床上的人醒了,还警惕的质问:“谁?”
岳单笙第一反应闪身跳窗,但突然又觉得不对。
白日钟平崖说话时,声音是变了调的,有些哑,音色有些长,但刚才那句“谁”,他却用了另一种声音,可能是他的原音,音色清朗,甚至……有些熟悉。
岳单笙猛地一握拳头,站在原地不动了。
床上的钟平崖匆忙跳下床,快速点了屋内的蜡烛,一时间光线乍起……
他一抬头,就看到对面,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正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自己。
钟平崖一慌,端着烛盏的手一抖,险些将烛台砸了。
岳单笙与钟平崖四目相对,对方还是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但眼睛,这双眼睛。
他不会认错。
其实,早在两个月前,岳单笙就收到京里的信,信是柳蔚寄来的,说钟自羽已经刑满出狱了。
但两个月来,他并未见到他,他以为他不会来找他,毕竟他不是没地方去,他可以去定州,魏俦就在定州。
现在看着眼前的人,岳单笙心情复杂,他有许多话想说,但最后,也只化成一句:“装神弄鬼的有意思?”
钟平崖,不,钟自羽急忙低下头,懊恼,羞愧,整个人都被失落笼罩。
被识破,仅仅一天,他就被识破了。
他试着张张唇,呢喃着出声,为自己虚弱辩解:“我只是……怕你……”
“怕我?”岳单笙冷笑:“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
钟自羽咬牙:“怕你不想见我。”
岳单笙没做声,沉默片刻,问:“张师爷呢?”
钟自羽忙道:“他真的家乡有事,已经回去了,不过临走前……我伪装成他一位旧友,提出可以为他代班,他觉得我可以托付……就同意了。”
钟自羽的易容术出神入化,张师爷被骗,也不能怪他。
岳单笙不再多说,转身要走。
他双手撑着窗棂,正要再翻出去,后面钟自羽又喊住他。
“岳哥……”
岳单笙不悦的回头。
钟自羽紧张的指了指自己的身后:“……走门吧。”
岳单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