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语芊不觉又是一愣,对某些事,总算恍然大悟!原来,李晓彤昨天过来找贺煜,真的是和他求情,过程还被录音下来,被举报到律师公会,工作人员直接到法庭抓她,当着众人的面揭发她,那么,她想逃过罪刑是不可能!
律师公会原本都是这么铁面无私的呢?或是有人存心要李晓彤身败名裂?对了,举报的人是谁?刚才那个窃听器,就是源头?
凌语芊暂停沉思,迅速看回贺煜那,被他那探究怀疑的眼神给震了震,随即隐隐明白过来!
该不会……他怀疑是自己弄的吧!
一定是了,看他那神态,那眼神,可恶,在他眼里,自己是这样的人?
一股委屈的悲愤,顷刻在凌语芊胸间散开来,她想也不想便捞起枕头,对准他狠狠地砸去!
这一砸,彻底将贺煜心底仅存的一丝怀疑打消,不过,他不动神色,依然佯装神态凝重严肃的样子,继续审视着凌语芊。
凌语芊悲愤之情持续膨胀,抓起另一只抱枕,继续砸向他,她还浑身发抖地叱喝,“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贺煜接住枕头,瞅着她,少顷,高大的身躯在她身边坐下。
因为他的加入,大床立刻一沉,凌语芊也立刻感到一种极强的压迫感,身子下意识地往另一边歪。
然而,贺煜手臂那么长,她再怎么挪,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人家长臂一挥,把她整个给环抱过来,在她挣扎中,他很无辜地道,“我又没说是你做的,你那么紧张干吗,你这样,不是让人觉得……做贼心虚吗?”
凌语芊先是一怔,杏眼再度圆瞪,嗔道,“谁做贼心虚啊,你才是贼!”
说罢,她用手肘使劲推他。
贺煜将她搂得更紧,还飞速在她脸上偷香了一下,看着她又羞又恼又无助的模样,他心情大好,语气轻快地道,“来,告诉老公,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凌语芊被他的瞬息万变弄得心思混乱,他时而严肃,时而怀疑她,时而又作弄她,现在,又问她看法,他到底想干什么?
“你觉得,会不会是高峻做的?”贺煜又道。
高峻弄的?可是,关高峻什么事?虽然大家都对李晓筠的种种恶行深感痛恨,但都恩怨分明,只针对李晓筠,却是从没想过要李晓彤身败名裂,自己没这样想,爷爷也不会这样想,那么,高峻更没理由这样做的。
看着凌语芊满眼惘然不解,贺煜心中的信念越来越坚定,在她微张的小嘴轻轻一点,“你和高峻的关系就那么复杂和特别吗?以致连我也不能说?”
凌语芊一直在默默地听,心情也随着他的话更换不停,他怎么老是在意她和高峻的关系,因为吃醋吗?可她和高峻又没什么特别的关系,就算他真要吃醋,也应该先是在意肖逸凡,贺熠甚至池振峯吧?毕竟,他们任何一个都比高峻和她的关系更好。
当然,她不认为他是吃醋,她觉得是因为别的原因,别的复杂而她又弄不懂的原因。
天佑以前很爱吃醋,连男同学和她打招呼,都霸道地说不准。如今身为贺煜的他,尽管还是很霸道,她却从没见到他为她吃醋,因为……他对她没有爱,也就不可能吃醋的。
思及此,凌语芊俏脸下意识地转向黯淡,头,垂得更低。
贺煜不晓得她内心想法,只见她还是不肯面对这件事,内心不禁又是相当沮丧和无奈,决定作罢。
他眯起眼,沉吟了下,随即把她刚低垂下去的脸抬起来,意味深长地道,“好吧,关于你和高峻的关系,我不问了,不管……你和他是怎么结识,曾经是何种关系,我不会再去追究,你只需记住,你现在是我的女人,是我儿子的母亲,我才是你要依靠和依恋的人,知道吗?”
迎着他那认真郑重的眼神,凌语芊心慌意乱,他的话,越说越玄,越来越令她迷惑。
贺煜薄唇蓦然一扯,对她露出一个自以为很迷人的笑,注意力转向她怀中的宝宝,逗起宝宝来。
宝宝还醒着,被他指腹上的粗茧给弄得不舒服,小身子扭动着,唧唧哇哇,表示心中的不爽。
贺煜见状,呵笑出声,“小琰琰坏坏呢,这是嫌弃爹哋了吗?不错,爹哋的手不及妈咪的柔和细,可爹哋对琰琰的疼爱程度丝毫不亚于妈咪哦,所以呢,琰琰不能这样排斥爹哋,否则爹哋会很难过很伤心的。”
低沉浑厚的嗓音,语气极尽温柔,加上刻意装出来的孩子气,显得异常温馨。
一抹柔情,不由自主地掠过了凌语芊的心头,她下意识地朝他的手看去,这也才看清楚,那一根根修长结实的手指,比她想象中还粗,且有点儿肿,布满了一道道裂痕。
“想不想知道它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贺煜手从琰琰脸上抽离,改为抚到她的下巴,他环抱着她的肩膀,大掌也顺着那个方向的弧度,包住她整个下巴。
粗砺的茧,粗糙的裂痕,随之刺在凌语芊娇嫩的肌肤上,给她也带来一阵阵微痛,她本能地反抗。
“连你也嫌弃我了?”一声低诉,自贺煜嘴里发出,语调很淡然,听不出任何感想。
凌语芊则浑身僵硬,她竟听出了他的沮丧、无助和悲伤,让她抑不住地心生怜惜和疼爱。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44 意乱情迷夜
“海啸爆发期间,惊涛骇浪四面八方朝我袭击过来,我紧紧抱住一根圆木,无数木屑刺入我的掌心和手指,但我并不因此感到痛,我反而恨不得圆木上布满长长的钉子,将我十根手指都盯住,让我更牢固地和圆木相连。当然,救我的不仅是圆木,最重要的,还是你,你和宝宝。你们给我无穷的力量和希望,给我重大的责任,让我必须坚持,必须活着回来。”贺煜已经开始述说,他此刻所坐的位置,前方正是一盏螺状大台灯,他如炬的眸瞳紧盯着那闪亮的光影,光影中似乎映出了当下的情况。
凌语芊继续一动不动,美目停在宝宝的脸上,脑海浮现的,是贺煜的影子。
“后来,我被海水冲到一座荒岛上,遇见一个意大利人,他和我一样,被海啸冲到那里,我们一起砍树建舟,我已经精疲力竭,可为了尽快见到你和宝宝,毅然不分昼夜,用最快地速度将木排搭好,然后出发。在茫茫大海中,我遇到另一个大劫难,但我终究熬过去了,还是因为你和宝宝给我力量和勇气,给我支撑和坚持!”贺煜再次托起她的脸,彼此面对面,咫尺相对,“小东西,谢谢你!我这次大难不死,是你的功劳!我欠你一条命,这是一个极大的人情,你以后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想要我做什么,尽管提出,知道吗?我一定会帮你实现,一定会的。”
他说得很轻松,凌语芊却已热泪盈眶,因为,她看到了他眼里的深情和坚定,那对她总是看不透的深眸里面,此刻竟然很清晰地布满浓浓的爱意。
刚才那些话,与甜言蜜语扯不上半点关系,也不带任何与爱有关的字眼,却比那些深情表白更能勾动人心,甚至比天佑曾经对她所说的誓言还令她感动。
坏蛋贺煜,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为什么还要让我对你再生悸动,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我要离开你的知道吗,我已经打定主意和你永别,再过一年,我会带琰琰离你而去,我们便再也没有关系,所以,你别再对我说这些,我不要听,不要听!
凌语芊将宝宝放在自己的腿间,腾出来手,两手下意识地捂在耳朵上,眼泪却已夺眶而出,直流不止。
贺煜停止说话,伸手去为她拭泪,轻轻地,柔柔地,小心翼翼地,带满心疼怜爱地。
“你走开,我不要见到你,你别再出现我的面前,你出去,叫薇薇进来,你出去,叫薇薇进来!”凌语芊做声,驱赶他,嗓音难掩哽咽。
贺煜仿佛没听到似的,继续自行替她抹着眼泪,还俯下脸,吻去那一滴滴灼热的泪珠,同时在心中默念起来,“对不起,小东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怕,别抗拒我,给我一个机会,最后一次机会!”
他反复默念,不停地吻着她的眼泪,最后,是宝宝的哭声,打断这一局面。
凌语芊迅速抱起宝宝,先是哄了一下,算算时间,知道他饿了,于是给他喂奶。
贺煜在一边静静地看着,这次,他没有再吃儿子的醋,只安静地看着,看着她泪痕未干,看着儿子安然依恋着她,一股极强的幸福感,也不知不觉地在他胸间扩散开来。
高峻也罢,天佑也罢,不管他们在她心中占有什么地位,他能确定,她对自己应该有爱,必定有爱,否则,她不会哭,因为感动,她哭了,但又害怕沉沦,故她叫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