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天就黑了。
之前伺候红衣女子的女人拿着一盏油灯进来将房间点亮,妇人紧跟着拎着食盒进来送饭,二人见阿弗被罚站在柱子边时也没多诧异。
阿弗从指缝中偷偷露出一只眼睛去瞄饭盒里的食物,她肚子已经响了好多声了,现在饿得能吞下一头牛。
“今日的饭菜是……”
“你出去吧。”
阿弗盯着再次离去的两个人把屋外的月色挡在了门外。
晚饭一上来阿弗再也矜持不了了,脚步不受控制的要往床边走,走一步让人瞪一下就退回去,然后又往前走两步,最后已经到了跟前。
女子唇角微动,用眼神往后示意,跟训猫似的。
阿弗摇头。
女子挑眉。
阿弗不情愿的往后挪了一步,而后察觉到这姐姐并没有不高兴后,更加得寸进尺了,她抓着女子的胳膊摇晃:“一个人吃饭多没意思呐。”
女子打下她不安分的小手,这下笑了,放下筷子勾手,阿弗一过去就被酥麻的气息熏得浑身难受,女子贴着她的耳朵说:“就喜欢,一个人。”
“哼。”
阿弗抓了抓耳朵,明明很痒,可是找不到起源,所以越抓越痒。
女子歪头一笑:“小东西。”
阿弗认真的说:“我已经十四了。”
“是吗?”
女子扫了一眼她的身高还有脸。
阿弗当即踮高脚尖努力把自己塑造成十四岁的模样。
窗外一道黑影闪过,女子眼里的锋利转瞬即逝,下一秒就将阿弗摁进了被窝里,没等阿弗反应过来,只听见她哭哭啼啼的捏着手绢抽泣。
守在外屋的妇人与女子也进来了。
“我的好女儿啊,你可不能不吃东西呀,是当娘的对不住你,是娘亲没用叫你受苦了。”
“微微,多少也吃一点东西吧,兴许事情还能有转机呢,呜呜呜呜……”
被窝给阿弗的脑袋留了个洞,一双晶莹剔透的大眼睛在几个人身上来来回回的瞎转。
这几个人看着也不怎么伤心啊!连颗眼泪都没得!而且,这漂亮姐姐是那婆婆的女儿吗?怎么瞧见婆婆很害怕她呢?她在家里时可不敢这么跟二公主说话。
女子扫了眼窗外,那两人哭得更惨了。
阿弗探着脑袋去盯那女子,想看看她有没有哭,脑袋才凑过去就让她给吓唬住了,阿弗一脸纯真的冲她眨眼睛,脑袋下意识挨着她的手臂。
妇人一边哭一边往外走,窗外的黑影嗖的一声就没了。
伺候的女人收拾桌上的饭菜:“这饭吃不得,那群黑心的牙子为了保证明日祭奠顺利进行,准在这里掺和了东西,我烤了些红薯,您先用来填填肚子吧。”
热气腾腾的红薯被手帕包裹着。
红衣女子下巴一抬,示意阿弗去拿,阿弗就跟个小跟班似的,接过来乖乖的坐在她身后用嘴吹吹热气。
唇角有痣的女人又说:“红薯原本就不多,您自个还吃不饱呢。”
阿弗捧着红薯笑不出来了,稍微往后一仰脑袋就撞上了她的胸口,视线不平不淡的交汇在一起。
红衣女子没有回答她的话,那女人很识趣的拎着盒饭离去,临走前依旧很不放心的多看了两眼。
阿弗捧高红薯:“呐。”
虽然红薯确实是不太多,但红衣女子还是分了她一个,而且是最大的那一个。
阿弗吃得心急,烫得舌头发疼,说话也不利索了:“姐姐你穿成这样,明日是要嫁人吗?”
女子瞧了眼她满嘴的黑炭。
阿弗晾着舌头:“我娘亲之前嫁给我爹爹时就是这么穿的,这红薯好好吃噢。”
女子没什么胃口,红薯只啃了两下,她擦了擦手,随手也给阿弗擦了擦脸,手指下意识带过阿弗的水嘟唇时,动作不由得停滞了片刻。
阿弗一笑:“上次吃红薯还是哥哥烤给我的,当时还有鱼,好大好大一条,我都给吃完了呢。”
女子忍不住吐槽:“你话好多。”
阿弗难为情的抿唇,声音虚得厉害,其实她也是知道自己吵的:“那我长了一张嘴嘛,还不让人讲话了?”
女子半开玩笑半威胁性的吓唬她:“那拿针缝起来。”
阿弗忽然想到了什么,原本激动的情绪便低了:“我娘亲之前也拿针线给我爹爹缝过衣裳。”
女子:“……”
阿弗闷着头咬了口红薯,比珍珠还大的泪珠径直砸下:“娘亲……”
一个大红薯递到阿弗嘴边成功堵住了阿弗的眼泪水。
她一手一个,眼泪汪汪:“谢谢姐姐,你人真好。”
等阿弗把这两个大红薯吃饭后闲着无聊又聊起来了。
唉……
女子眯了眯眼睛,应该是不耐烦了。
阿弗赶紧捂住小嘴:“我不说话了。”
阿弗原本以为这个世界上“毛病”最多的应该是自家娘亲了,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位大姐姐比二公主的事儿还要多。
不准人讲话也就算了,睡觉还不准人上床,好不容易爬上去,她又说不准挨着她。
阿弗缩了缩小脚:“为什么嘛?”
床头的女子面无表情:“我不喜欢别人挨着我。”
阿弗抿唇继续躺好,硬生生的把自己拧团,闭上眼睛躺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困意,她这人还挺认床的,换了个地方就失眠,尤其这铺床还贼硬,连个枕头都没有。
她一直动,那边受不了了,一把揭开被子。
阿弗捏着双耳可怜巴巴的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