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为那碗药,恐怕就不会有陆执的到来了。
停在柚子树下,他仰头望着银月,往事随风而来。
“将军,这事是斯柔心甘情愿的,您要怪就怪斯柔吧。”毛斯柔捏着被角捂着胸口,眼泪水悄无声息的滑落:“斯柔马上就离开陆府,再也不会出现在将军面前。”
“启儿啊,斯柔与你已经……你让她走了日后如何自处啊?听娘的话,与斯柔成亲吧,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啊,始乱终弃不是我们陆家可以干出来的事。”
他笑了:“是啊,你们说的都对,若叫斯柔离开,确实不是人能干得出来的事,该走的人是我,该走的人是我呀……”
自此后,陆启主动请职驻军边疆,谁知几个月后,陆家派人送去了消息——陆老夫人病重;陆夫人有了身孕。这两桩大事正正的砸在他的头上,叫他不得不收起冲动拉回理智。
“夫人睡了吗?”陆启走到门口想进去又罢了,最后只是问看门的景巧。
景巧点头:“睡了。”
陆启无力的转身:“那就成。”
“侯爷不进去瞧瞧?”
“不瞧的好,不瞧的好。”
“瞧多了……就走不了了。”
-
窗外飞雪送寒,藏在霜里的红梅稀稀落落,阿弗撑着下颚趴在窗户边上叹了口长气。
“夫人,这是什么呀?”新的一年到了,除旧更新,景巧就把府里一些没要的东西收拾出去,然后就发现了二公主没做完的外袍:“呀,这是给侯爷做的吧,我替夫人送过去吧?”
二公主一听便跑过去抱在了怀里。
景巧笑着说:“夫人不是做给侯爷的那是做给谁的?”
下巴微抬,带着倔强:“玩,不成吗?”
裹得笨重的大企鹅一摇一晃的朝这边走来,脸颊两处的红果烁眼:“娘亲,陆爹爹今年可就四十了,还有几年光景都不知道呢。”
说到这个二公主的心就给人揪住了,前些日子御医来诊过脉,虽然没说什么,可表情看着并不怎么好,走时又开了好些药让小厨房熬制,特意嘱咐修养身心,现在陆启所在的房间,炭火就没停过。
阿弗抓着二公主摇:“娘亲,您就去看看陆爹爹嘛,以后万一就见不着了呢?”
二公主扯回衣袖,作气道:“他都未必想见我,去了还惹他心烦,到时候阴曹地府见了亡妻,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唉……
又说小孩子话了。
景巧听明白了忙上前说:“夫人,前夫人已经走了好些年了,您跟她置什么气啊?总归活人才是最打紧的嘛。您天天在侯爷面前晃,不愁他不动心。”
阿弗连连点头赞许。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既然提到了陆启的亡妻,那她自然要好好了解了解一番了,她与陆夫人只见过一面,记忆里依稀只记得对方是个温柔的人,其余的便不知了。
景巧在侯府多年,知道的事情一定比她多。
景巧便把她所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跟二公主讲:“前夫人她是老太太娘家表妹的女儿,十一岁时便让老太太接进了府里,前夫人懂朝政,与侯爷很是聊得来,当时我们也瞧出来老太太的心思了,只不过侯爷似乎无意。”
听到此处,二公主不禁抬眉。
“后来不知为何,侯爷又娶了前夫人,随即诞下了二少爷,之后,侯爷与前夫人之间一直是相敬如宾。再后来,夫人得了重病,治了一天就撒手人寰了。”
“他们之间从来都没吵过架?”
景巧点头:“是,夫人与侯爷从未有过口角,不似现在……”
二公主一听就急了:“现在怎么了?”
景巧怯怯的说:“虽然现在的侯爷常常被夫人气得面红耳赤,奴婢到觉得,这样的侯爷才有了烟火气,笑是发自内心的笑,生气也是真情实感的。”
这个解释……勉勉强强吧。
“噢,也不是没有吵过,我记得夫人与侯爷有次夜里吵了一次,似乎还挺严重的,侯爷连休书都拿出来了,后来夫人得了重病,这事也就没有下文了。”
“夫人,以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难不成您还要揪着不放啊?依奴婢看,不如就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侯爷以前待前妻怎样又如何呢?你只需要知道现在侯爷的好不就行了?”
“都说死人比活人难对付,”二公主不情不愿的说:“他若是还念着,我……我不是自讨没趣吗?”想起来那时她吃了媚/药那人都是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她心里的火气就更甚了。
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不是早应该放下了吗?可细想就能明白,陆启这么多年不曾婚娶,他对亡妻的心意当真是明明白白的。
既然如此……
“娘亲,你要干嘛呀?”阿弗呆呆的看着往身上涂脂抹粉的人。
二公主抠了一大块香料往脖子上擦,咬牙切齿的说:“既然他要为亡妻守节,那我就偏要乱了他。”
“啊?”
之前她总顾忌这陆启年岁已大,不想聊风月之事,一门心思扑在如何叫人心动的事上,眼下瞧着那人心意坚定,对亡妻的情谊深厚,绝无可能移情别恋,她得换个策略了。
“我不要他的心,就要他的身子。”二公主推开她的小脑瓜:“这种事小孩子家不要听。”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