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善,有人找你——”
一男子含胸驼背的站在柚子树底下,尖嘴猴腮的脸上写满了市侩二字,他盯着过往的下人,又环视陆府的建造,眸子里反射出惊羡的光芒,听见背后有人喊他,回过头,身着青色花裙的女孩让人惊叹。
“没想到这陆家这么有钱啊,瞧瞧你这一身的打扮,”男子绕着乐善转,发出啧啧的叹声:“换了个人似的,差点没认出来呢。”
乐善见着了亲人一时欢喜:“哥哥随我去房间吧。”
到了房间后,男子东摸西看,坐下来喝茶时,眼珠子都还在转动。
“哥哥来找我干嘛?”
男子尝了口茶,舌尖苦涩,他吃不来这东西,放下后剥花生吃:“我刚才听见她们叫你什么善?”
乐善把瓜子花生一并推给他,又起身去橱柜里拿糕点,这还是阿弗昨日分给她的,一时没舍得吃,就包起来了:“乐善是夫人给我取的名字。”
男子一口一个的吃,端正的坐姿立马就变吊儿郎当了:“看来你在陆家生活得很好嘛。”
“夫人小姐对我都很好。”乐善唇角带笑:“家里怎么样了?”
一提家里,男子东西也吃不下去了,微微露出几分忧伤,忧伤中又藏着些算计:“不瞒你说啊,自从你走了之前,阿爹……唉,昨天追债的人找上门来了,阿爹他……”
“他怎么了?”乐善为人淳朴,就算被卖了也还是关心家里的。
男子叹气:“让人给活活打死了。”
乐善吓得面上惨白,泪珠瞬间就冒出来了。
“现在要给他办后事,可是家里头没钱,我这才想着来找你,不知道你在陆府有没有赚钱?”男子眼睛放光:“陆家产业这么大,肯定不少油水捞吧?”
乐善摇头:“夫人管家严厉。”
男子怂恿道:“那你去偷点来,小姐房间里就没个值钱的东西?你随便拿两样就能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啊,难不成你就想看着老爹曝尸荒外?”
乐善立马站起来:“哥哥,夫人小姐都对我很好,我怎么能做这种事吗?我这里虽然没有钱,但是细软总归有些,你拿去当了,将爹爹好生安葬吧。”
谈不拢男子也没了好脾气,临走之前狠狠的扇了她几巴掌,只道是她不中用,这点小事都干不了,存心是想让他活不下去。
阿弗见到乐善时立马就发现了她脸上的巴掌印,却怎么问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等阿弗去洗澡时,乐善盯着房间里的花瓶动了一下心思,很快就打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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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银霜,冬至日短,陆家后院,一男子鬼鬼祟祟的捂着肚子拉开大门出了街。
阿弗屁颠屁颠的跟上,一听二公主要去哪儿后眼睛都直了:“什么?娘亲,你又要去赌?陆爹爹会不开心的。”
阿弗说到“赌”字的时候二公主就已经捂住了她的嘴,后一句话几乎是从手指缝里露出来的。二公主可是永安城出了名的赌徒,尤其是嫁给李状元后的前几年,仗着李家根基深厚,日夜泡在赌场里挥霍,自打嫁入恆安城后,这项娱乐消遣活动不得不搁置,没想到今天又重演了。
她这个败家娘亲啊,真是一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
二公主理直气壮的说:“我这不是为了我自己,这不是陆启老娘的寿宴快来了嘛,我寻思着给她买件像样的礼物,那不得要钱嘛,咱娘俩一个月也就那点银子,怎么给老太太买东西。”
阿弗用小大人的语气抱着胸口拧着眉头瞅她:“所以你就来赌了?”
“对啊。”二公主揪她的鼻子,疼得阿弗啊了一声,捂着鼻子不敢再骑到二公主头上了,只能乖乖的跟在二公主后头走,乐善也默默的跟着二人。
二公主挑了恆安城最大的赌场,不过也没有永安城的大了,房间里面是清一色的男人,大冬天的还生出一股汗臭味,二公主赌博多年,可是技术有限,全凭运气,不然也不会把李家给败光了。
“娘亲你哪儿来的钱?”阿弗因为个子不够高,脑袋夹在二公主的手臂中间,两只大眼睛清澈无暇。
二公主盯着桌上的情况,从荷包里抓出些碎银子犹豫不决:“从库房里拿的,哎呀,你别吵我,边玩去。”
“娘亲,你又做假账?”阿弗也是无奈了:“小心陆爹爹把库房的钥匙收回去。”
二公主押好单双后一本正经的看向阿弗:“我这是借,会还回去的,只要你不说,陆启就不会知道。如果陆启知道了,那一定是你打的小报告,看娘亲不打烂你的屁股。”
话毕,二公主点了阿弗脑袋一下。
有这么个娘亲,日子不好过呀。
赌场里热闹得很,人挤人,与外面的寒冷形成鲜明对比,粗鄙的男性嗓门充斥着整个房间,阿弗一下又一下的挂在赌桌上蹦跶,二公主赢了她就露出八颗大门牙乐,二公主输了,她跟着蔫巴巴的垂头丧气。
她就是这么个性格,似乎永远不知生活的难,还有这世道的惊险。
“小姐,注意点钱包。”乐善拍了拍阿弗的肩膀,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话与她说,阿弗一听赶紧捂住荷包,顺着乐善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只手,眼疾手快的将隔壁一男子腰上的袋子给顺走了。
“小偷……”阿弗吓得嘴都快合不上了。
乐善往男子方向看了一眼,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朝那人靠近,手上的速度极快,将小偷顺走的荷包拿回来后,又在不经意间放回了失主身上,此行为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
那小偷也是嗅觉灵敏,在乐善拿走荷包的下一秒就已经反应过来了,只可惜为时已晚,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乐善将东西物归原主。
“你……你怎么会这个?”阿弗的嘴还是没合上。
小偷咬牙切齿的瞪了乐善一会儿后就不见了人,乐善回到阿弗身边如实的回,话里有丝慌乱:“我阿爹教我的,不过……我从来没有偷过陆家的东西,也没有动过你的东西。”
乐善的慌张不无道理,她会偷东西这种事情,放在大户人家眼睛,自然会被视为手脚不干净,只不过……阿弗关心的就只有她好厉害的这点。
“你真的好厉害呐,可不可以教教我?我也想学偷东西。”阿弗抓着乐善的手使劲的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