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娘亲,娘亲,”阿弗拎着小裙子跑了百米地才追上忿然离席的二公主,牵着她的手,怎么拉也拉不住:“娘亲,别生气了嘛,反正您也不喜欢陆爹爹,陆奶奶又想要个孙子,玥漓姐姐进门不是一举两得吗?而且玥漓姐姐会算数,你就不用看账本啦。”
二公主几乎是拖着她往前走的,路面的淤雪清空了,可路面依旧湿润润的,阿弗禁不住她拉,人呲溜的跟着往前滑:“你懂什么呀?这是男人的事吗?这干系到我侯府地位,还有那账本,我打死都不会让她接手的。”
“啊?那这阿弗就搞不明白了,再怎样娘亲也是陆爹爹八抬大轿娶进门的,而且陆家库房的钥匙都攥在娘亲手里边了,娘亲不是这里边最大的吗?”阿弗抱着二公主的腰,小脑袋仰着。
已经到了玥漓所在的房间,眼下她正在收拾东西,屋子里热闹极了,前去巴结的人不少,听着声儿就知道她有多风光了。
“阿弗见过宫里的谢婕妤?”二公主已经在地上捡棍子了。
阿弗楞楞的点头。
谢婕妤如今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她也是谢依涵的二姑,仗着皇帝对她的宠爱在皇宫里横行霸道,前些日子宫里来了消息,谢婕妤已经怀上龙裔了,现在更是享有皇帝的专房之宠,恩盛尤鼎。
二公主挑了个不粗不细的棍子:“且不说陆启会不会像我皇兄宠爱谢婕妤一般宠爱玥漓,若她日后真有了孩子,娘亲该如何在陆家安身立命?到时候,夫人的头衔不过是个虚幌子罢了,这好与不好仰仗的是陆启的心。”
阿弗抿着唇看她:“那娘亲为何不努力讨陆爹爹欢心呢?”
二公主气得用手掐她脸上的肉。
玥漓收拾好东西后,未出门就让人狠狠的抽了一顿,家里的下人拉也拉不住,折腾了好一阵才把两个人分开。
二公主动弹不得,扯着嗓子指她:“姓周的,当时是你不甘受辱做人小妾,我念着你可怜才救你的,怎么?如今当陆启的小妾就行得了?你说你……松开我……”
“夫人呀夫人……”
下人们哪里敢松开手啊。
阿弗在外圈使出吃奶的劲拉开圈住二公主的人,只是拉开了这一个,那一个又上来了,都是做些无用功罢了。
话说二公主确实不是个心地纯善的人,她在永安城那会儿也见过不少被迫伺候人的失足少女,可她从未动过想救之心,说到底这世间无可奈何的事情已经太多太多了,饶是高坐明堂的九五之尊都有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时候,更何况如草絮的普通人,她管不来,也不愿意去多管,可是玥漓不一样。
她承认自己救她其实是因为见到玥漓的那张脸她想到了当时被半癫疯侵犯的自己,说是恻隐之心也好,一时冲动也罢,她终究是把玥漓姑娘给救下了。
岂知……竟是个白眼狼。
玥漓的脸让她生生抽出了两条印子,丫鬟们在一旁紧张的给她止血,她勾唇笑了笑,不咸不淡的说:“玥漓确实不愿为人妾室,只是……陆侯是我心爱之人,公主殿下又是我的恩人,这般恩情,我伏低做小又如何?”
听完二公主简直要疯了:“本宫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难怪那日你一听是陆启就不挣扎了,我早该料想到的,原来是早有预谋,都别拦着我,若是不撕烂了你那幅恶毒的嘴脸……阿弗,咬她,咬她……”
只见一只身穿樱草色的“疯狗”对着玥漓飞扑了上去,紧接着又是一片混乱的撕扯尖叫声。
“啊……”
“纪小姐,纪小姐你松嘴啊……”
“不能打,不能打,这位可是纪小姐啊。”
“我看谁敢动本宫的女儿,咬,使劲的呀,咬坏了娘亲负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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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画舫里又热闹了起来,讨论的话题竟然一致性的指向了陆府。
从前的陆侯府规规矩矩的,从未闹出过什么大事,就更别提眼下叫整个恆安都在等着看笑话的泼妇吵架了,这一切啊都是拜陆启新娶的小娘子所赐。
“闹起来了呢,听说玥漓姑娘还破了相,那一口一个牙印啊,别提有多可怜了。不对啊,玥漓不是二公主亲自买回去的吗?她怎么又自个不许了呢?”
“一定是陆侯真喜欢上玥漓姑娘了,你们想啊,天下哪个女子愿意与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啊,先前的大度和温柔都是装的呗,眼下见两人生出情意,就装不下去了呗,就是可怜了玥漓姑娘的那张小脸哦。”
“二公主放出小妮子咬人后呢?”
“……”
陆府前堂,乌泱泱的一群人,只听见女子的抽泣声,混着新鲜的血腥味,陆老夫人念着佛珠,眉眼紧闭,她胆小,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自然是受不住。
陆荷瞧了那群人一眼,把怀里的绢帕丢到玥漓身上:“挡一挡吧。”
玥漓捂着脸,几颗泪珠砸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