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启笑着拉住了她的衣袖:“学东西需循序渐进,你识得几个字就已经很不错了。”
玥漓点点头,声音又娇又柔:“不过玥漓总来请教侯爷会不会打扰到您呀?夫人会不会不高兴?”
陆启不在意的说:“她为何要不高兴啊?”
话毕二公主就怒气冲冲的出现在了他们面前:“我自然不会生气了。”
玥漓叫她这番气势吓得垂下了脑袋。
二公主瞪了她几眼后转回头看陆启:“你不是说要叫我算账吗?”一句话把玥漓就给轰走了,沾了两下狼毫后她忍不住又吐槽道:“人姑娘才十五。”
此话倒叫人不知道是什么个意思了,抬头看人,面上一股的怒火,也不知道是吃了火药还是烈火烧了身,烫得人浑身发热,陆启把账本摊开放在她面前:“你先看,不懂的问。”
二公主侧颈睨着他不动笔。
陆启只好无奈的回:“她十五与我何干?”
冷笑一声:“陆老师那么聪明难道就看不出来玥漓姑娘对你存了什么心思?”
陆启瞬间瞳色一暗。
话既然已经点破了二公主也不妨多说几句,她素来就不是个能忍耐的主儿。
“陆启,你既然已经娶了我,就切忌不要三心二意,否则到时候闹起来,谁都不好看。”
四目相对又是无言。
首先败下阵来的依旧是二公主,二人之间的距离不算太远,陆启站在她身后微微佝着后背,从远处瞧两人倒还真有龙凤呈祥的美感,只是浑身散发出来的相互抵触的戾气在无形间破坏了这一份美感。
一红一绿,落影交错。
她放下的笔,原本就不喜欢这些玩意,背后的陆启不冷不淡的来了一句:“你以为我会负你?”
二公主头也不回的答:“我们之间本就没什么情意可言,说什么负不负的原就是无稽之谈。”
陆启无奈一声叹息:“确实如此。”
好看的眉眼微动,她想要转过身,可终究是忍下去了,站定沉默了片刻,她说:“去看看阿弗吧,她想你了。”
阿弗算是两个人之间无话可聊时必定会搬出来的话题了,除此之外,两个人尴尬时,两个人为难时,两个人争吵时,两个人冷战时,阿弗都负责二人间的调解,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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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行路艰难,一路的泥泞脚下难免打滑,阿弗已经在地上滚过一圈了,惹得满鼻子的黏土,手里抱着的花儿倒是干净得厉害。
“就是这儿了,来,阿弗,”二公主站在半癫疯的坟墓前扫了扫灰,这地偏僻,选在荒山野岭里面,不过倒也清净:“把花给娘亲。”
阿弗便乖乖的递过去。
放置好后二公主指挥道:“去磕两个响头吧。”
阿弗点点头,拎着裙角跪下。
二公主盯着垒起的坟冢深思深凝,待阿弗乖乖的磕完响头后她招手从玥漓处要来了酒肉,一份份的摆在石桌上就开始念叨了:“刘礼,你平生恶事做尽,死后竟然也有后人祭奠,黄泉之下也该知足了。”
阿弗磕完头后依旧跪着:“娘亲,今日不是清明啊,难不成是这位伯伯的生辰?”
冷着的眉眼,忽然笑了,她回答是的。
阿弗噢了一声,对着坟墓又磕了个响头:“阿弗祝半伯伯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二公主这下彻底笑了,不过细看眉眼间带着伤。
下山时阿弗脚下又打了几个滑彻底成了小花猫,肉脸公然在空气里卖萌冒着热气。
“哎?这不是玥漓姑娘吗?快过来陪爷喝一杯。”
路过繁华的街市时有人指着她们议论着。
“人家现在可是陆府的姨娘,可仔细着说话。”
“我们恆安城里谁不知道二公主亲自给陆侯爷在花楼里买回个小妾啊,此人就是面前的这位了,瞧瞧陆府都气派,这打扮,俨然哪家的官小姐嘛。”
二公主的脚步极快,迅速就将这些话甩在了脑后,她原也没想到此事还有这么多幺蛾子,到了府里后她便对玥漓说:“现在你已经自由了,陆府也不适合你……”
话还没说完玥漓就跪了下去。
阿弗吓得一怔打翻了茶碗。
玥漓捏着袖子捂泪道:“夫人不要叫玥漓离开啊,现在整个恆安城的人都以为玥漓是侯爷的妾,这叫玥漓以后该如何安生。”
二公主只瞧了一眼她那双与自己相似的眉眼接着冷酷无情道:“我救你已经是大发慈悲了,还需要顾及你日后怎么生活?阿弗,把你的压岁钱拿来。”
“噢。”阿弗乖乖的翻找出来,在二公主的示意下都给了玥漓。
二公主又说:“拿了钱就赶快走吧。”
玥漓双手发颤的握住,含泪多情的双眸我见犹怜,她灰头土脸的出门后遇到了正在后院赏花的陆荷,陆荷瞧见她哭鼻子便问了话,玥漓就把二公主因吃醋赶她离开的事情全交代了出去。
陆荷听完后眸子一闪瞬间暗了,最后只道了句:“竟然还有此事?”
玥漓当即跪在了地上,把手里的碎银子上交:“大小姐,玥漓不想离开,还请大小姐成全。”
陆荷沉思了片刻后方才看她:“我兄长果真心悦你?”
一双剪水的秋眸抬起,陆荷身子往后踉跄。
“我可是在哪里见过你?”
玥漓瞬间垂下了眉。
陆荷思来想去终是得了结果,上前一步捻着她下巴抬高,一道亮光划过眼尾:“你可是画舫里唱曲的玥漓姑娘?你……你怎么会来侯府?”
玥漓当即磕头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