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安衙门离陆家距离不小,一路上陆执都没有同她讲什么话,只是路过一家还在营业的混沌铺时把她抱了下去,都快睡着的阿弗又让人给吵醒了。
还不能发火儿。
陆执兜着她的小脸晃了两下,阿弗一副惊慌的模样弹开大眼睛,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拽着他的衣襟,因为睡意尤在,走路一摇一晃的,人楞楞的随着去到摊铺前。
陆执付完钱后把馄饨推了她一份。
阿弗站起来鞠躬说了声谢谢。
这小孩还挺有礼貌?
“叫什么?”
“纪施弗。”
陆执瞧她。
阿弗仔细解释:“纪是国姓,施……哪个来着?弗是……娘亲他们都唤阿弗阿弗,哥哥也叫我阿弗吧。”
陆执搓着手心:“国姓?你阿爹呢?”
阿弗还没吃一口又得放下勺子回话:“大爹爹马革裹尸了,二爹爹让皇帝舅舅给砍了,阿弗随娘亲姓,从小就这样,阿弗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纪姓比较尊贵。”
他笑了,敲阿弗的碗让她吃。
阿弗这才吃了口热腾腾的混沌,没吃两口又听见那人问:“二公主带着你去画舫干嘛?”
接着冒热气的手心覆盖在了她的脑门上,不轻不重的揉着肿包,起初还有些疼,适应了就能感到舒服。
阿弗咽下唾液,上翘的睫毛衬着一汪剪水,抱怨性的说:“可不可以先让我吃完再问啊?”
他噗嗤一声笑了:“你就不能边吃边回话吗?”
阿弗拧着眉头摇头:“那样不礼貌。”
陆执唇角多了几分温柔的弧度。
微风过去,打更的人敲起了锣,要说这恆安城的治安还真是不错,夜里也是一副太平之景。
他把目光从热闹的街道上收回来,盯着小人看,她似乎不怎么会用餐具,得贴着碗才能吃到东西,那混沌狡猾得很,哧溜掉回了碗里,让她扑了个空。
阿弗撑着身子起来,又一次上前迎战,三个回合后,终于把混沌吃进了嘴里,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不自觉的也跟着笑了,倒了杯茶水,有意无意的问她话:“之前打晕我的人是你?”
阿弗才吃到的馄饨瞬间掉回了碗里。
陆执盯着她的小脸又说:“所以你喂我‘药’是为了来赎罪?”
阿弗抿着唇看他。
陆执又是一笑,把茶水推给她:“吃吧。”
这哪里还吃得下啊?
哪怕是心大如她的她!
临三岔路分开的最后一刻阿弗张着手拦住了他的去路,仰着小脑瓜问:“少瑄哥哥,做人也不能那么记仇呐,你看这样好不好?就当是阿弗欠了你一条命,阿弗现在是还不了,可以后总有机会的。”
陆执垂眉浅笑:“我要你命做什么?”
阿弗脖子都快仰断了,陆执比陆启还要高上半个脑袋:“很有用的。你不开心的时候阿弗就去逗你开心,你想吃东西的时候阿弗就给你跑腿,阿弗还会给人捶腿采耳呢,冬天还可以抱着取暖,可有用了。”
剑眉一弯,看向了别处:“成。”
阿弗咧着唇露出了笑容。
陆执又说:“不过,再像昨日般胡闹,刑法伺候。”
想起来昨夜听到的惨叫声,阿弗吓得连连点头答应着。
回周南居时她在半路上撞见了陈念真,陈念真因为内心对她的愧疚,见了面头也不敢抬,更别提招呼了。
她也不太想搭理那人。
直到再也看不见阿弗了,陈念真才停下脚步默默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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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主让陆启教训过一顿后行事就收敛了很多,关键是她身上也没什么钱了,连米都快下不了锅了。
阿弗数着桌子上的碎银子,整个人蔫巴巴撑着下巴:“娘亲啊,阿弗可能又要瘦了。”
那还真不是,她最近胖了不少,可能是陆府的柴米好,吃多少补多少,肉脸又润又圆,跑两步脸颊就成了大苹果,看着十分讨喜,前些日子二公主甚至打趣她说,年下陆家也不需贴年画娃娃了,让她去府门边站着就是了。
二公主坐在旁边叹了口气:“阿弗啊。”
阿弗回头瞧她:“娘亲,你说陆爹爹是没有二爹爹有钱吗?之前我们在二爹爹家事可是吃穿不愁啊,可阿弗瞧着陆爹爹家明明比二爹爹家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