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拿着二公主签下的字据认认真真的看了两遍后方才笑着说:“有劳公主殿下随小人走一趟了,若公主殿下不嫌弃,在小店里喝一盅薄酒啊?”
才得罪了她又如此来讨好……
二公主表示毫不兴趣,方才在画舫里的醉意因着在芄梓湖里泡了阵凉水消去不久,如今让这暖阁里的春风果香一熏,立马就上头了,牵住阿弗的手越发乏,再不走恐怕今夜就要留宿在此地了。
“不知公主还有没有瞧得上的姑娘,可以再给陆侯爷选一个啊。”老鸨把玥漓的卖身契递去。
玥漓接过确认后朝二公主点头。
二公主哼了一声:“侯爷喜欢哪个,本宫又岂会知道,老鸨要是有胆做这个生意,不如虽本宫去侯府里走一遭啊。”
只见老鸨的笑脸一僵。
从前的大康国是不禁花楼生意的,只是新皇登基后新出的法令,不过很多地方还是在背地里搞,拿恆安城来说,此地算是仅次于永安城的国际性大都市了,平日也有不少的西方客人来访,可饶是这样一个地方都没有办法把禁妓的法令实行透彻,又怎么能指望全国推行呢?
这处花楼对外打的是歌舞乐坊的头号,实际是做的就是酒肉生意,所以老鸨不敢把这事搬到明面上,也不敢舞到陆启面前,也就是看准了这个二公主才敢逼她把一千两银子生生压成了一百五十两。
“阿弗,我们走。”
二公主才伸出一只手便听见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待多时一群身着赤色官服的男人们鱼贯而入,将花楼上上下下给占领了,随着领头的捕快甩出一张查搜令,屋子里歌舞便停了。
“全部带走。”
皇帝制定的法律倒也有趣,对于嫖/妓的顾客和卖家只处经济惩罚,查一个罚一百两,你要是敢做皮肉生意,那我就罚到你倾家荡产,而交不上来钱的一号人就会被强行送去矿区做苦力两年。
阿弗就属于没有钱的一号人。
收到叶捕快交上来的名单陆执冷笑一声,随手丢在了案几上:“一个敢卖,一个敢买。”
叶捕快叹了口气:“那可不是,您前些日子病了,那些人没人治,不知道有多猖狂呢。”
混迹于烟花场所的不外乎两种,有钱人和有权人,而陆执作为淮南侯的儿子,自然是两者都不怕,他病倒的那五个月的时间里,这群被压迫了天性的人顿时如雨后春笋冒了出来,异常的嚣张跋扈。
陆执叠着腿放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的翻看着案簿,他七个多月没来,堆积的案卷已经成山了。
叶捕快请示道:“还是照以往的规矩交了钱走人吗?”
陆执抬手:“都记了名字吧?”
叶捕快点头:“是。”
指节叩动桌面发出响声:“一次一百,两次四百,以此类推。”
“是。”
听到这一噩耗时暂押犯人的牢房里炸开了锅,这么一闹,原本就拥挤的小天地顿时氧气稀缺。
二公主抱着阿弗坐在角落里,每动一下就让人压得更严实了,两个人皆是出了一身的汗。
“一次一百,两次咱就四百了?那三次岂不是要六百?”
“大姐,是要八百了,你会不会算数?”
“什么?八百?额滴个亲娘哎,额已经被记了三次过嘞,要额滴命算辽。”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知道我是谁吗?我姐夫可是禹王,得罪了我,你们担待得起吗?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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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牢狱差人的回报陆执握着案卷在手心里拍了拍,唇角的笑意冷漠得叫人想要逃避:“前面带路。”
牢狱里一股湿气,还未进去就闻到股恶臭。
他有好一段时间没来过这里了,一时间竟然有些恶心想吐。
一直在叫唤的那家伙看到他来终于消停了,目光由下而上的打量着他,应该是在确认他是不是这里的头,确认完毕后用十分挑衅的语气问衙狱:“他是你们头儿?”
叶捕快扫了他一眼,已经在心里头为他默哀了:“好大的胆子,敢在我们爷头上动土,以为爷病了就这样为非作歹?”
立马就有人跪了下去。
“陆大人饶命啊,陆大人饶命啊,小的是一时鬼迷心窍,小的是一时鬼迷心窍啊。”
“陆大人,我们日后一定改过自新,一定从良从教,还请您从轻发落啊。”
“陆大人?”禹王的亲戚皱眉,忽然眼前一亮:“你莫不是……陆启的儿子陆执陆少瑄?”
陆执勾唇浅笑:“还认得人,也不算太傻。”
那人吓得顿时腿脚发软的跌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