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到薛延年的模样,辛秀差点笑出来。这家伙果然伤的厉害,浑身都被包裹住了,就剩一张脸还算完好。她师父炼制的东西,哪怕是给她玩的,也不是普通灵器,都俨花费了不少功夫才破开葫芦救出薛延年,难怪他伤成这样。
薛延年被救回螭风洞后,吃了不少灵物,已经苏醒过,如今只是有些昏昏欲睡。听到声音,他慢慢睁开眼,一眼见到辛秀朝他微笑,对他说:“你醒啦,该吃药了。”
薛延年一震,迅速清醒过来,一双泛红眼睛定在了辛秀身上,脸色都瞬间扭曲了,张口大骂:“就是你这贱女人,敢伤我,我要将你扒皮抽筋!被火烧成焦炭!”
他又瞧见旁边站着的薛衣元君,直接道:“爹,爹是不是你把这贱女人抓来给我报仇的,你快帮我杀了……”
“噗——”
薛延年整个人被风甩了一巴掌,在床榻上滚了两圈。
薛衣元君冷声:“孽子,你对你娘胡说些什么!”
薛延年多年没被亲爹打过了,一时被打蒙了,脾气也不记得发,反而愣愣地问:“什么娘?”
辛秀:“孩子,我其实是你娘啊。”
薛延年表情扭曲,脸色涨得青紫,良久发出一声嚎叫:“你勾引了我爹要当我后娘?!”
第115章
薛延年的重伤刚好了一点,差点又被他亲爹给打废了。辛秀在一旁全程围观了家暴现场,深觉薛衣元君此人深不可测,变脸这么快,一会儿对他儿子关心,一会儿对他儿子狠心,表现这么分裂,肯定不是寻常人。
薛衣元君打完孩子,邀请辛秀叙旧聊天,被辛秀感动地拒绝了,并表示自己要照看薛延年,和孩子培养一下感情。
薛衣元君默默无言看了她一阵,还是同意了。
因为对亲娘不敬,薛延年没能得到什么灵丹妙药来治愈身体,只能躺在床上慢慢养伤。他住的屋子是巨松枝上风景最好的一处宫殿,辛秀这两日每日都打着来照顾孩子的旗号,理所当然霸占薛延年屋里最舒服的榻。
她躺在风景绝好处,使唤着薛延年平时使唤的仆人,吃着往日独属于薛延年的各种琼浆玉液美食糕点,把玩着薛延年四处收集的各种宝贝玩意,对不远处薛延年的瞪视视而不见。
薛延年动也不能动,就剩一双眼睛咕噜咕噜,转着去看辛秀,眼角都快瞪裂了。他如今已经知晓这该死的女人不是后娘,而是他的亲娘转世,但是薛延年心里并不愿意承认。
他长这么大,有记忆之前母亲就去世了,对母亲本来就没什么眷恋喜爱,再加上和辛秀先前就有仇,她这会儿突然跳出来,还搞得他们父子反目,薛延年恨得牙痒痒,如果能动,都恨不得咬下这女人一块肉了,哪会真心实意认她当娘。
前两日,辛秀主动说起要来照顾他,薛延年还心想着如何折腾她一番,让她见识见识这螭风洞到底谁做主,可是两天下来,薛延年发现那口口声声要来照顾他的人,根本就是鸠占鹊巢,特地来气他的!
眼看着辛秀把他从前最喜爱的一个宝匣搬出来,将里面栩栩如生的宝境世界拆了个七零八落,薛延年又气又急,本来二度重伤不能说话,现在都在大毅力下开口了:
“你……就是……这么照顾……我的!”
舒服翘着腿坐着的辛秀放下把玩珍玩的手,瞟了他一眼,“我这不是照顾得挺好的吗,你看看你,伤上加伤的情况下,这么快又能开口说话了,大约是我们母子连心,你不忍心母亲为你担心。”
薛延年没想到辛秀能这么不要脸,惊怒交加,一口血喷出来,“噗——”
他吐出了压在喉咙里的一口血,看的周围几个仆人都是一阵心惊胆颤,不知道该不该过去。都俨恰好进来,见到此情景,脸色一黑,“青娥夫人,你在这里小主人的伤没法养好,不如你去他处休息,或是去陪伴元君,想必元君也会高兴。”
辛秀悠哉着道:“都俨你说什么呢,我在这里怎么会妨碍到延年养伤,不要在此挑拨我们的母子感情了。”陪薛衣元君聊天是不可能的,和那精神好像不太正常,又有能力压制她的薛衣元君在一起,哪有在这气小弱鸡有安全感。
薛延年瞪着辛秀,又努力蹦出两个字:“你……走!”
辛秀嘻嘻笑:“你听到没,延年让你赶紧走,没事别来打扰我们。”
薛延年又吐了一口血,面如金纸,似乎快要把自己气死了,“我说……你!”
辛秀:“儿啊,娘亲不会离开你,你尽管放心养伤。”
都俨深吸一口气,拿辛秀没办法,只好坐到薛延年床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定神定心,专心恢复,不要再被外物所扰了!”
薛延年气苦,他从前就没有什么机会受伤,哪怕有个小伤,也会很快有人送来各种天材地宝助他疗伤,可如今呢,什么都没有!
“俨叔……我爹……我的伤……”
都俨明白他的意思,薛延年是想让元君来为他治伤,这孩子从前被宠溺太过,如今还觉得元君会和从前一样对他百依百顺,却不知元君如今是被迷了心智一心想要找回原来的青娥夫人,对辛秀很是看重,再加上亲耳听见薛延年骂娘,打定了主意要让薛延年吃些苦头,哪怕是他也没办法帮薛延年。
都俨只能宽慰,“你不要多想,养好身子静心修炼就是,你以前实在散漫,今后不能再如此了。”
要是辛秀真是青娥夫人,以后留在螭风洞,按照她那性子,他和薛延年两人怕是都要倒霉。别听她一口一个儿子,都俨可听得出来她压根就没半点真心实意。
听了都俨的安慰,薛延年只觉得都是些废话,他忍不住想,都俨是不是看那女人得父亲喜欢,不敢得罪她,所以也不敢为他去求父亲。他满心愤怒,竟是双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等到薛延年再次醒来,还未睁开眼睛,就听身边莺声燕语,巧笑嫣然,仿佛有许多女子在说笑。
他勉力睁开眼睛,一眼瞧见自己的娇妻美妾都围坐在辛秀身边,为她捶背剥果皮,竟然还有人在为她跳舞!
那是他的姬妾!不是那女人的!而且他都伤成这样了,那些女人竟然还跳舞唱歌取乐?!
薛延年大怒:“你在我……的……”宫殿里搞什么!
他声音微弱,根本没人听见,那边一群女子还在满口奉承,喊着辛秀夫人,嘴甜得不行,好像真将她当亲娘侍奉了。
辛秀身边围着一群儿媳妇,提前享受了当婆婆的感觉。其实这群女子原本是争着来伺候薛延年的,但是看他重伤仿佛马上要嗝屁的样子,有个聪明的就转头就来讨好侍奉她。
有了这姑娘的带头,其余女子也都想明白了,万一薛延年死了,她们估计也要没命,说不好被送去殉葬,不如先讨好婆婆,说不定能有个活命的机会。
这才造成了辛秀被群美环绕的一幕。
辛秀和她们聊天,说起螭风洞各种消息。一群姬妾们虽然知道的不是很多,但毕竟来这里更久,对辛秀是知无不言,还争抢着告诉她更多东西。辛秀只能说。这群姑娘要是去搞情报工作,肯定也是一把好手。
什么守大门的某某仆从老家在哪里、某厨子原本是在某某皇宫做御膳、薛延年从前最喜欢找哪位姑娘共度良宵、都俨闭关时洞府里传来奇怪惨叫、月半山腹出现异状好似有鬼哭等等……真真假假什么消息她们都能拿出来说道说道。
“青娥夫人!求夫人救我!”
正热闹着,有人狼狈地提着裙子跑进屋内,对着辛秀噗通一声跪下了。
屋内一静,大多数人都是看好戏地望着那跪下的女子,中心仿佛老太君一样的辛秀稍稍起身,语气和蔼:“怎么了,你有什么冤屈啊。”
那女子头发散乱,面色憔悴,满脸的毅然和视死如归,“妾乃湘国公主项窈,三月前被掳到此处,可妾不愿做薛延年姬妾,只想回去,听说青娥夫人宽和善良,求夫人放妾回去吧!”她说完,用脑袋哐哐砸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