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玄并未犹豫,将箭递给了云端。
云端并未直接去触碰箭头,而是谨慎地用衣袖在上头蹭了蹭,浅粉色的衣袖不过片刻竟隐隐泛起了黑色。
她正要去嗅一下箭头,夜玄突然将箭夺了过去,“有毒,别闻。”
“我知道有毒,我只是想闻闻是什么毒。”又不是什么瞬间致命的剧毒,夜玄有必要这么谨慎吗?让她闻一下都不行。
“我知道,所以不必你冒险。”那个女人的手段他了如指掌,会用什么毒他也知道,就是今日这看似失手实则故意射偏了一分的箭让他有些困惑,他可不信是那个女人突然起了善心,那么便是射箭人故意的了,只是他不明白对方为何要帮他?
他自己知道这箭只是勾破了他的衣裳,但在那个女人眼中估计以为这毒已经渗入了他体内。
会帮那个女人,且射的箭能让他都难以避开的人屈指可数,嫌疑最大的便是小姑娘一直想见的那位所谓“同僚”。
对方这看似帮他的举动是有何阴谋?还是因为眼前的小姑娘?
云端自然不知她与想见的人几乎算得上是擦肩而过,见夜玄胸有成竹的样子,便未提要闻那箭的要求,只是趁夜玄不注意时偷偷嗅了一下方才蹭了箭头的衣袖。
等闻出那是什么毒后,她眉头顿时轻拧,这毒毒性不强啊,所以背后之人的目的并不是要夜玄的命?
此时去河流对岸查看的暗卫已经回来,他们过去的时候那里已经无人了,所以他们并没有什么收获。
“不必再追查了。”夜玄淡淡吩咐了一句,小姑娘还在这里,就算追上了对方也不能对其做什么,何必浪费时间,反正很快便要见面了,又何必急于此时。
云端一行人从洛城离开时,洛城桃树上褐色遒劲的枝干正微微泛绿,而慢悠悠的恍若游山玩水一般的行进速度,导致他们到达京城时,京城已是人间四月、芳菲正盛。
夜玄先将云端送到了王府,然后便马不停蹄地进宫了,毕竟有些事情还得向皇帝禀报。
皇帝几日前便知道夜玄马上就要回来了,心中可以说是百感交集,有想念、焦急,还有淡淡的怨恼。
这臭小子,他给他写了好几封信,竟连一封回信都未收到过,真是气死他了!
夜玄仿佛并未看见皇帝隐带不满的神色,见到他进来,难得恭恭敬敬地行礼,“拜见父皇,不知父皇这些时日身子可还康健?”
皇帝听着夜玄关心的话语,心头的怨恼顿时去了不少,原来这小子还知道担心他的身子,说明没忘记他这个老父亲,还是有几分孝心的。
那他就不计较这小子不给他回信的事了。
“朕的身体好得很,倒是你,什么时候去洛城不好,偏偏在年宴前去,白费,咳咳,白费这么一个阖家团圆的好日子。”本来要说白费他的一番功夫,还打算在年宴上敲定他王妃的人选。但想想这小子的脾性,若知晓他擅自做主,定又要好几日对他阴阳怪气地说话,便连忙改口。
“好日子多的是,洛城的事情却耽搁不得。”
皇帝见夜玄说起了正事,便将先前的情绪抛开,问道:“洛城发生了何事?”
“父皇真以为洛城的雪灾是天灾吗?”
……
云端回来后便直接睡了,且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清晨,待浑身的疲乏去了后,她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也不知夜玄和皇帝在谈什么,竟一夜都未回府。
不过云端此刻更关心的也不是夜玄,而是另一个人。
抱着许久未见所以格外黏她的猫咪,她叫了同样许久不见的青月进来,问道:“你可知晓云楚山庄的庄主?”
青月微微颔首,不等云端再问,她便说起了她所知的,“云庄主姓云,名楚,本为庐州城富商之子,六年前陛下去庐州城微服私访,不料遇到了刺客,得其相救,后来云庄主便随陛下来了京城,而云庄主在这短短六年间便将云家的生意扩大了好几番,可以说在朝夜国,到处都是云家的商铺。”
停顿片刻后,青月才继续道:“据属下探查,云庄主能这般容易地将商铺开遍朝夜国,应与陛下的支持息息相关。”
“是吗?”
云端并未因青月的话而打消她先前的怀疑,毕竟人行走世间,怎么能没有几个马甲呢,摆在明面上的这些东西未必便是真相,而她想要知道的真相还需要她亲自去挖掘。
等用过早膳,云端换上了许久未穿的男装,戴上帷帽后,便出了门。
青月引着云端到了一处府邸前,道:“这儿便是云庄主在京城的住所。”
看着眼前熟悉的府邸,云端既感到意外,又觉得意料之中,果然,这世间的巧合就是这么多,缘分也就是这么奇妙,当初她从临江城跑了后竟已遇到过云庄主,可惜那时她尚未见到云庄主本人,便被夜玄掳走了。
兜兜转转,竟又回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