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大梦初醒
鸟儿明显没打算跟她一般见识,从她怀中飞出去,淡淡道:“你魂海有一枚神魂烙印。不过本尊现在还未恢复,不能帮你打开。”
神魂烙印,姬凝倒是听说过,是一种比传音符级别更高的东西,具体为何物什,她也不知道。
却不知她体内什么时候有了神魂烙印。
后来她才知道,她所救的这个敢自称本尊的小家伙,其实是大荒顶尖的存在。
是镜林山之主赫连尊者。
它也不是什么小家伙,而是一只金翅大鹏鸟。若他把身体变回原状,双翼展开可遮日月。
这么个庞然大物,竟让她当成了小家伙。
且她救他所做的事,也就那个回血丹起了作用,其他全仰仗赫连自己的恢复力。
不过那回血丹虽然廉价易得,没有多神奇的效用,不过还是因此救了赫连一命。
所以赫连把她带了出去,并没有让她寻个角落自生自灭,而是收作弟子,带回了镜林山。
不但如此,还为她寻了木决,续了性命。
后来她才知道,赫连之所以伤重至此,无非是因升阶渡劫。
他几百年前与人一战,留了旧伤,升阶时便是险而又险,虽然成功了,却难逃雷劫。
铺天盖地地天雷把他击成重伤。他虽有血脉威压,可一干妖兽看他伤了,便大着胆子起了贪心,于是他便又因此同一干妖兽打了一架。
最后出现在的地方,便是三纹蟒所在的洞府。
三纹蟒也想掺一脚,奈何最后得了个死。赫连便也因此耗尽体力,重伤被困在了这里。
这便是姬凝和赫连巧而又巧的相遇,巧而又巧地互相救了性命,巧而又巧地成了师徒。
赫连在伤好之后便又带着她回了赠经教。
因为赫连帮她打开了神魂烙印,她在里面看到了一个人。
她那位未曾谋面的母亲言华。
神魂烙印说白了便是在人的魂海里留下的一抹残魂,不过需要到一定的修为才能打开。
姬凝从前修为不够,自然看不到这些。
赫连帮她打开之后,她便见到一名女子,那女子比晏菁菁还要美丽,且有晏菁菁所没有的气质与魅力。
姬凝看到她第一眼,便确认这人是她母亲。
不光因为她与那女子的眉眼有八分相似,还因为那女子出现之时,姬凝不由得生出的那种亲切孺慕之情。
那女子只是一抹残魂,飘在姬凝身前。姬凝看的十分真切,看得清她的眉眼与表情,看得清,那女子是有感觉有情绪的。
她对姬凝露出一丝柔和的笑容,美丽的脸上尽是激动之色,她仿佛想要落泪,却因为自身是一抹残魂而无泪可落。
姬凝却在她出现之后掉了眼泪,活了十八年,也终于能唤上一声“母亲”。
寒暄过后遍是赤裸裸的真相。
她才知,原来她生而无母是有原因的。
原来,姬通与晏菁菁早就已经在一起,不过他又舍不得言华,故而一直隐瞒。
而当姬凝出生时,有心人将此时告知言华,并把证据一一出示,由不得她不信。
她当年爱姬通爱的炙烈,故而伤的透彻,当下便心如死灰,所以诞下姬凝之后没几刻便殁了。
言华含恨而终,便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刚刚出生的女儿身上。
她便留下了这一神魂烙印。
她不愿追究其他,只愿她的骨灰牌位离开姬通而已。
而后,随着神魂烙印的碎裂,姬凝堪堪得到的短暂温存也随之不复。
她久久未能言语,等她从这几日巨变中回过神来,她新拜的师父也已然将她带回了赠经教。
他破了护教之阵,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路护着姬凝,抢回了言华牌位,取回言华骨灰。
至此,这几日发生在姬凝身上的巨变方才有了个不算结果的结果。
姬凝年少无知处理不好这些许事,这些事于她来说始终是个心结。
即使百年之后,姬凝她心思通达了,看事开阔了,心眼子也多了,但她依旧看不开这件事。
……
姬无曲只同彩羽说了与赠经教的这些恩怨,并没有同她说有关师父的事。
彩羽说:“师叔祖啊,你小时候真傻。”
姬无曲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这一评语。
不过她其实觉得,用傻来形容,可是把这个字给委屈了。
她其实并不十分讨厌她当年的脾性,起码她觉得,比现在的她来说,除了有点执拗看不清事之外,也没什么不同。
姬无曲修为也就聚气层次,不似彩羽这般有精力,说完之后没多长时间便入梦了。
梦里又是她师父遍体鳞伤的样子,黏在地上奄奄一息。
听完这些,倒是给彩羽气了个够呛,小丫头磨了一夜牙没有睡着,凌晨的时候她把姬无曲摇醒。
姬无曲对她十分感激,因为她实在不愿做那个梦。
可是脑子昏昏沉沉,扒开一条缝便看到彩羽火急火燎的样子。
姬无曲瞧了她的表情,便又闭了眼睛,安抚道:“莫慌莫慌,你师叔祖还活着。”
彩羽:“……”我不是因为这个啊师叔祖!
便又再接再厉地摇姬无曲,“师叔祖,祖师爷他一贯什么时候起床出门啊……”
姬无曲本就半梦半醒,被这么一摇便更困了,但也自觉回了话,道:“你说师父啊……他老人家不用睡觉。”
“……那她老人家什么时候出来见你啊师叔祖?”
绕是彩羽嗓门一贯嘹亮,此时也不敢使劲嚷嚷,所以姬无曲依旧是那个睡不醒的模样,此时因为困倦,声音轻如呢喃,道,“……该是等我醒了罢。”
彩羽不敢摇了,也不敢出声了。
蹑手蹑脚地把姬无曲的被子盖好,小心翼翼地出了门。
姬无曲睡着之后便又是那一副血淋淋的场景。
赠经教的事或许于她来说是个心结,但她与师父初遇之时,他满身鲜血,却成了她的噩梦,让她止不住地后怕。
正在梦着这些,她却觉得仿佛有一双大手,覆住她的额,似是安慰,似是安抚。
她觉得十分舒适,便也睡得更安稳了些,梦里也不再是那可怕的场景。
清晨她睁开双眼,房间内已然空无一人,她不知彩羽何时离开的,但因为什么离开她却大体有个印象。
这孩子约莫是怕赫连是怕到骨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