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血淋淋的鸟
姬毓被激得手有些颤抖,用尽全部的力气朝姬凝的心口扎去!
扎进去便脸色惨白,吓得她踉跄地往后倒退几步,腿软地坐在地上。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
说的什么折磨方式,都是她听她母亲说的……她甚至忘了人彘是什么东西。
匕首扎进去之后,姬毓双唇颤抖,腿软得站不起来。
她眼见着姬凝眼睛闭上,头垂下……这是,是死了罢……
姬毓手尖一片冰凉。
她脑袋有些懵,有些害怕,却依旧蹭到姬凝的身边去探她鼻息……其实她的手抖的根本探不出什么。
她后来感觉到姬凝身子愈发冰凉,才稍稍安了心。
壮了胆子,尽量让自己的手更加平稳,她才又向姬凝的鼻下探去。
……还好,确实是死了。
姬毓彻底放了心,想要把匕首拔出来,却咽了咽口水,始终做不到。
最终还是没有动作,便提着衣裙头也不敢回地跑了。
在姬毓离开的半个时辰之后,本已经没了呼吸的姬凝蓦然睁开双眼。
方才,她趁姬毓不注意的时候,搁了假死药在口里备着,见势不对便吞下了胃。
姬凝笑了笑——到底还是个孩子。
姬毓这匕首不凡,少说也是个上品法器,可见姬通对她宠爱。
这匕首哪怕是落在一个聚气期修为的人手里,姬凝便真的得死了。
然而姬毓还不及聚气修为。
哪怕是姬毓握着,若不是姬凝穿了内甲,她还是得死。
然而赶巧了,姬毓握着一个上品法器去刺穿着内甲的姬凝,于是,匕首刺了进去,却没致命。
只能说五个字——她命不该绝。
姬凝吃了枚回血丹,随后把匕首拔了下来。
血还是从她的胸口淌下,湿了她的衣襟。那匕首果然是上品法器,即使她吃了回血丹,血还是不住顺着伤口往外冒。
刀口隐隐作痛,可这点痛处比起她前七天的痛楚来说只能算九牛一毛。
姬凝借力起身,把那把匕首随手一抛,随后踉跄着往赠经教相反的方向走去。
权当她死了罢。
此行,她便再没了归处。
她对外界的一切都不熟悉,也没了修为傍身,但一想到与赠经教再无瓜葛,她心情还是止不住地愉悦。
只是不知,她能不能活着出北林。
姬凝从未出过北林的边界,她便顺着记忆里没有妖兽的路挪着身子。
——可她从来都是不怎么识路的。
行了许久,久到连不怎么愈合的伤口都止了血,甚至血迹已经干涸在胸口,把衣衫凝结得冷硬起来。
她终于见到了一个眼熟的地方。
可她却丝毫没有喜悦的心情,因为她记得这地方是三纹蟒的老巢。
……她怎么走到这里的?
她记得上次她和晏韬刚刚踏足这个地方,三纹蟒便出来和他们掐架。
无奈的是他们还打不过这只蟒,被他追的满林跑。
他们便再没敢往这里靠近。
如今姬凝立在这里,除却一点点心悸以外还觉出一丝不寻常。
她记得当年他们堪堪踏进这里几步便被三纹蟒盯上追杀,而现在她离着三纹蟒住的山洞那么近,它却没有爬出来。
或许是又去追着谁满林跑所以不在窝里罢。
姬凝不敢多呆,她现在什么能力也没有,从这停留一分便多一分危险。
她转过身去,一阵冷风带着浓烈的血腥气,呛得姬凝打了个喷嚏。
她皱了皱眉,那是三纹蟒洞穴的方向。
想来,这是三纹蟒在进食,姬凝忍痛加快了脚步。
别到时候把她当成餐后甜点。
谁知她又走了许久,也只是迷迷糊糊地又来到了这个地方,不过这次她站的方位不同,她此次正对洞口。
姬凝停了脚步。
三纹蟒的洞穴坐落在高处,此时她抬头看去,正看到一个巨大的头颅从洞口耷拉下来。
头颅通体赤红,上面斜斜的三道紫色纹路铺眼睛上方。
正是三纹蟒的头。不过此时姬凝却没什么可怕的,因为此时三纹蟒的眼睛紧闭,紫色的血如同水流一样,顺着山的轮廓往下流。
看来,方才那血腥气也是它的。
她不记得三纹蟒是几阶妖兽,但她知道肯定不低,如今它死了,姬凝已然对它的尸体动了心思。
既然是被杀的,那么三纹蟒的内丹定也早被人取了,当然她也不奢求这个。
她此时已然身心俱疲,还未来得及瞧瞧自己的伤势,她不识得路,若是这么漫无目的地走下去,很可能出不了北林便耗尽体力而亡或者又走错路被妖兽追杀。
三纹蟒领地意识极强,本身实力也不弱,平时很少有妖兽来此,她若是在三纹蟒的洞府养伤,想必十分安全。
若是在里面呆个把月,把修为提一提,出北林也更容易。
姬凝向来对自己的修炼速度有信心。
想到此处,她也便不再犹豫,找了个壮一些的木棍作拐杖支持身体,便往三纹蟒的洞府爬去。
她也不是不怕里面有更厉害的角色,只是毕竟富贵险中求,想要得到什么,很少不需要冒险的。
且这三纹蟒都死成这样了,里面该不会再有什么妖兽。
当姬凝爬到洞口之后,小心地避开三纹蟒的尸身,往里面行去。
越往里面走,里面越是漆黑,姬凝没了修为,夜里便看不真切,只听到有些声响。
她便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枚阳石,虽然阳石的光照得并不很广,可它十分明亮,足够姬凝看到那令她一生难忘的情景。
一只她看不出物种的黑色鸟儿摊在地上,一动不动。
它有姬凝半个身子那么大,全身上下遍布伤口,羽毛像是被烧焦的,很多地方都焦糊一片。甚至有几块地方露出皮肉,看起来触目惊心。
它浑身上下没有完好的地方,它所在的那几尺地方也全都被血染红,若不是它正在盯着姬凝看,她都要以为这是个尸体了。
它的眼睛已经黯淡无光,却也不住的盯着姬凝,没有戒备,没有哀伤,只是淡淡地盯着。
她终于体会了晏韬那句话。
就是晏韬与她初遇时,他说,“我只是觉得你同我很像,不然,我也懒得出手。”
此刻她见到这只鸟,它便莫名觉得,这只鸟的现状同她很像。
一样地伤重,一样的垂死挣扎,一样的不知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