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竟先例行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年少轻狂,然后再把他和他媳妇从相遇到相知到相爱扒拉出来溜一下面前两条单身狗,然后再表示周大少其实对婚姻还是有点害怕,有点怂,结婚不是单纯的就是摆两桌酒请亲朋好友们吃一顿,而是代表了责任,担当,他怕自己给不了他媳妇想要的婚姻生活。
等他扒拉差不多了,戚宣和许斐才和他碰了碰杯,戚宣说:“怕什么,使劲儿宠就对了,宠得她离不开你,宠得让她知道全世界只有你一个周竟对她最好。”
周竟打了个酒嗝,拍着戚宣肩膀直乐:“对!使劲儿宠,拿命宠,拿一辈子去宠。”
戚宣跟他碰了碰杯,也笑:“知道你高兴,兄弟多的就不说了,总之恭喜你,祝你和弟妹早生贵子。”
“滚你的,”周竟笑骂,“什么弟妹,叫嫂子。”
三人又聊了聊离开学校后的一些事,多半是周竟和戚宣在说,许斐只偶尔附和几句。
过了一会儿,周竟看向对面那个气质非凡的男人,突然话音一转:“老许,你还在等你那个初恋啊?”
他和戚宣都知道许斐在高中时有一个很喜欢的姑娘,还是他在大学被人追烦了说出来的,这么多年也一直没见他谈过恋爱,一直孤身一人。
具体的许斐也没说过,但他们都默认了老许心里有人。
尼玛长得又帅又有钱家庭背景深厚自身实力又牛逼,喜欢他的女人什么国家什么肤色的都有,而人家守着一个初恋硬是单身了快二十八年,周竟和戚宣都不知道是佩服他还是该佩服那个不知名的姑娘。
灯光把许斐深邃的五官照得柔和了两分,他垂着头,晃动着酒杯,半响后,点头轻笑:“嗯,等着呢。”
喜欢是一件很奇怪也没有道理的事,当岁月也没有磨灭掉它,那时间无非就是一个数字,十年,二十年,还是三十年,喜欢还是喜欢,有什么办法呢。
有些人的爱如野火疯狂燃烧,虽然炙烈,却也短暂。而有的人的爱就像一股涓涓细流,看似寡淡,却深远绵长,永无止境。
他这一生从未执着过任何事,唯独喜欢。
这样的感情实在难得,周竟和戚宣哑了半天声儿,最后和他碰了碰杯。
许斐淡笑,晃了晃手中的酒,仰头一饮而尽。
周竟哈哈大笑了两声,强行转移话题,用胳膊肘怼戚宣,开始关心起另外一个兄弟的感情生活:“老戚你呢?”
戚宣可不是许斐,他可没什么初恋要等,反而非常享受恋爱。他眯了眯眼,摩挲着下巴:“刚刚倒是遇见了一个非常让人心动的女人,就是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男朋友。”
周竟拉长音调“哦”了声,胳膊肘继续撞他:“待会儿去要个电话啊,戚大少一出手,还有什么女人是你追不到的。”
“哈哈,滚。”
酒过三巡,许斐已经微微有了些醉意,他靠在一旁,拿出手机,点开qq。
当年时常2/3的列表如今已是1/3。
从夏生口中得知久不上线qq会被收回,他连续十年往那个号上充值会员,如今那个号的等级比他的号还要高了。
可即便亮着,他仍旧等不来对方的消息。
这些年新出了挺多有趣的社交软件,夏生和苟旭如今也不上线了,好友列表的在线人便只剩下那一个红色的名字。许斐的手指点开那个亮起的头像,聊天界面一片空白。
曾经珍之惜之的聊天记录在一次意外中彻底丢失,再也没办法恢复,那段时间几乎是他最失落颓废的一段日子。
他点开对方的空间,在留言板上留下一句“2019.3.28”。
从2009年到2019年,几千个日日夜夜,几千条留言,风雨无阻。
周竟和戚宣都说许斐冷情,却也最是长情。
这样一个男人,对着虚无缥缈的喜欢坚持了长达十年,他们曾表示过不可思议,可许斐却反过来对他们的不可思议表示不可思议。
“坚持”这个词让他很迷茫疑惑,喜欢明明是一件很顺其自然的事,为什么要说坚持。坚持这两个字多了些别的意味,他唯一的坚持是寻找和等待,却不是坚持“喜欢”。
他的喜欢从不需要坚持。
周竟的婚前最后一次单身聚会在凌晨的一通电话后彻底宣布结束,以往对感情极其不认真的男人在面对未婚妻时简直温柔得吓人。
戚宣看着许斐笑:“看,我说什么来着,妻管严预备役。”
挂了电话,周竟看着他俩:“你俩别笑我,到了那天咱们半斤八两,指不定到时候你们比我还怕老婆。”
“怕老婆不是丢脸的事儿。”戚宣扯了扯衣服领子,“我挺高兴你怕老婆,现在看着正经多了。”
周竟捶他,对着他和许斐大力拍打荷包:“总之兄弟就先结婚一步啦,你俩结婚的份子钱我也早准备好了,都赶紧的,别等我份子钱还没机会发出去,你俩就又得给我儿子发红包了。”
“行了行了,赶紧走,弟妹在家等着呢。”戚宣把他塞进车里,“我给你儿子十八岁的成人礼都准备好了,结个婚嘚瑟个没完没了你。”
“弟什么妹,说了要叫嫂子。”周竟从后座探出脑袋,看着站在路口的男人,脑袋被冷风一吹,顿时酒醒了三分:“老许,那我和老戚就先走了,咱改天再喝。还有那什么……你能来我真的特高兴,我都没想到你能来,你回国一趟挺不容易的,哎,我就……”周竟以前挺会说,现在舌头打结相当嘴笨。
“你结个婚可别把脑子结没了。”戚宣说。
周竟挠了挠头,咧嘴对许斐摆手,都是这么多年的兄弟了,那些客套和感谢说不出来就只能自己意会了。
“多的不说了。”许斐对他点了点头。
周竟笑着对他挥手:“懂就好。”
许斐目送黑色的宝马消失在街角,才收回目光,往停车场方向走去。
他抬头看了眼天上的圆月,心中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结婚啊……
还没走到停车的地方,许斐就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蹲在他的车门口。
隔了几米远的距离他都能听见对方展示的国骂水平起码得有八级。
他思绪一顿,走到男孩儿身后。
“草他大爷的在老子打工的地方堵老子呢,以为堵老子老子就会怕吗,他爷爷我在这片混的时候他还在家里吃乃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