舐犊情深作者:咚大
第19节
“是啊我看了那傻逼不在！”旁边一个跟着喊。
郑浩稍微考虑了下，放下速写本拽出座位里t恤，“走。”
那次‘出腿相助’后，金澈变本加厉在学校跟着他，一个劲找机会再靠近他，郑浩避之不及已经太久不打球手痒得很，得到这个他今天不在的消息决定出来活动一下。
边打眼边时不时瞄一眼场外，果真没来，郑浩放下心集中精力挥洒汗水
四十分钟后接近上课，操场踢球的那边先散场了，这边篮球的注意到也看看时间准备走。
郑浩脱了t恤挂肩头校服别裤腰往回走，不放心还回头又看一眼
卫生间浇湿头发推开窗吹风，掏兜拿手机准备通话
“一天不腻歪都难受是吧？”那个阴阳怪调声音再次响起。
郑浩蹙眉回头。
金澈站在他身后微笑。
郑浩手机一揣，一手扯下肩头t恤，一手拽出裤腰校服，两手拎着衣服光膀子就要走。
金澈拦住他去路低声问，“你爸，是你爸吗？”
郑浩停下脚步，说实话他真奇了怪了，这人所有异样的行为都好像有意指了些什么，还有沈珉那天那不常见失控的情绪
“不是亲爸。”郑浩冷冷甩出一句。
金澈扑哧乐了，“这不逗呢吗眼不瞎的都知道，”他收起笑容缓缓开口，“但我问你爸是你爸吗”
你也别问了，你就是个神经病！
郑浩拧起眉头抬腿就走。
金澈死死截住他去路，“我在追求你，没看出来吗？”
☆、第八十三章
开得这是哪门子玩笑。
郑浩拿起校服开始穿，系扣子抬眼看了看他，突然笑了，“哎，”抬手指了指自己，“哥们我们都”
“果然，”金澈打断了他点点头，“你真的不是”
金澈叹口气，“说实话，你入学第一天，看到你们在校门口那样，我以为你是，以为我们是同类，你又长得”金澈顿了顿接着说，“但我一直观察你，看着看着就发现，你好像其实并不是试探来试探去，我差点儿就放弃了，”金澈笑了笑，“但你那天冲了过来，还有那一腿实在忒帅，是不是我都不想放弃了。”
这就是金澈这些日子以来所有奇异举动的原因，他属于那种天生且较为早熟的，早早就意识到了自己性向。
而如此，就让他对开学那天站在校门口那两人的举动格外敏锐，高一些黑t恤的那个，一脸的无奈纵容。矮一些白t恤那蛮横又亲昵的行为
最初上去搭讪，也只是出于以为遇到同类的欣喜，可随着逐渐观察，发现郑浩其实并不是自己所认为的那样
但他还是忍不住靠近他，那球场上帅气的动作，那洒脱的作风，却竟然又有反差的一面，他对着电话低声言语时略带鼻音的软糯嗓音
郑浩那天潇洒的出手相助，更是让他不可自拔
而就在与沈珉的对视中，金澈感受到了他们的相通点，那为什么不出手？还等什么？
郑浩眉头拧在一起，心里说不出的杂乱，什么跟什么，是又不是不是又是的
金澈望着他突然大笑起来，“哎你别这么一脸纯情行吗，会让我更爱你的！”
郑浩皱眉瞪他。
金澈收起笑容凑近郑浩耳朵，“男人不能喜欢男人？男人就不能爱男人？男人和男人就不能相爱？谁告诉你这世界只有男女才可以恋爱？”
咣。
一记重锤。
郑浩僵在原地，思维短暂放空了几秒，紧接着所有杂乱想法像甩飞镖一样扎进脑海，他乱了，不知该先处理哪一项，他此刻比那年坐在电脑前更慌乱无措
“哎你干嘛呢眼别发直啊，”金澈缓缓靠近他，“同性恋这词你不会真的没听过吧”
呼吸喷在脸上，郑浩突然回神，发现金澈已经贴自己太近。
抗拒。
厌恶。
郑浩抬起胳膊肘直接掀住金澈下巴一抬，金澈整个人顿时失去平衡向后仰，眼看就要不受控制栽倒，郑浩掀他那只手继而瞬间揪住他前胸衣襟往回一拽，金澈仰倒的姿势被稳住，整个人被他半提溜着
“我，”郑浩盯着他双眼沉声说，“不是。”
金澈看着他呆住
郑浩松手转身离去。
金澈望着他背影，牵了牵嘴角笑了，眼神却越来越执着
郑浩回到班级坐下，此时刚结束午休还没打上课铃，整个班级里的学生交谈笑闹。他们的动作在郑浩眼里却全变成慢动作播放，还是无声默片
他站起来往教室外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也不知道这是要走去哪里，只觉得好像这样才能思考
可以如果可以
可明明对金澈的靠近那么反感
所以，不是。
可是如果可以如果可以
渐渐的，与他在一起的所有点滴，从后往前推，一幕幕展现在脑海，越来越具体，越来越清晰
他们之间发生的每一件事，大的小的，无聊的琐碎的，开心的难过的，曾经历过的种种
他脸上每一丝神情，他蹙起眉头，他生气，他发火，他咬着牙根说话那闷狠的样子，他疑惑挑眉，他微笑，他朗声大笑，他极其开心时那双不对称一圆一弯的眼睛
他每一句话语，冷淡的，机智的，幽默的，严肃的
他低声说话时那带着颗粒感低沉温柔的嗓音
他每一个动作，潇洒的，烦躁的，懒洋洋的，利落干脆的
他精明的头脑，面对事物那冷静睿智的处理，在事业上那完美的行动力
善良，有时也挺坏
依赖他，崇拜他，欣赏他
不止这样。
早就不止是这样。
对于接近他的渴望，那无时无刻都想亲昵他的欲望，那强烈不希望他属于任何人的心态
郑浩突然停下脚步，才发现已经置身于喧闹菜市场附近，周围嘈杂的声音喧然入耳。
而随之一并赶来的，还有他那早已隐形蕴涵于心底，那自己久久都没有意识到的感情
它们汹涌着向他袭来，仿佛早已对他长久以来的忽视感到不满
那所有朦胧无措的情愫，终于在这一秒找到了出口宣泄而出
喜欢他。
以恋人的心态。
喜欢。
菜市场买菜卖菜的大爷大娘叔子婶子全惊异的望过来，因为此刻一个男学生手里握着手机挥舞，欢快地在原地碰跳，嘴里还一个劲儿扯嗓子欢呼，“我知道了我明白了我发现了我喜欢你我太喜欢你了我早就喜欢你”
郑浩现在的心情，就像解开了一道压抑多年的习题，而如果揭开谜底，他最想告诉的当然是他，特别是这道习题，就仿佛是他亲自出给自己的一样
郑浩停下来喘息着，手有些颤抖兴奋地准备拨通
他的手指顿住。
他停了下来
直觉告诉他不行。
曹贤捧着一叠资料来到场地上找到沈珉，“来你把范围缩小一下我再挑。”把文件扔他怀里，递给他支笔。
沈珉接过文件翻看。
手机铃响起，沈珉一手迅速摸了下兜，反应过来不是自己的。
曹贤接起电话，眼斜着他。
“等电话呐？”挂掉电话曹贤笑问。
沈珉抬眼看了看他。
“想了就自己挂过去啊，”曹贤看不下去，“这给你难的。”
沈珉没说话皱眉拿起笔圈范围。
“谁他妈难受谁知道，”曹贤低声说，“不会随便说点儿别的？！”
沈珉啧了声文件一合扔他怀里。
“哎好好好！”曹贤扬了下资料准备进站，“较的什么劲，谁管你！”
郑浩握着手机随意坐到马路牙子上，他的手越握越紧，眉头蹙了起来
因为有一段话，此刻反复缠绕在脑海，开始时还是那人发炎沙哑呢喃的声音，渐渐却演变成翻来覆去的轰鸣
‘什么也别想，什么也别想明白，也千万别想明白，想明白那天，什么都不准讲，不许讲。’
怎么回事？
为什么？
那现在要怎么办
☆、第八十四章
“菜跟桌上给你留着呐。”老太太对进门的沈珉说着。
“好。”沈珉洗了手坐下准备吃饭。
老太太走过来坐他身边，眼睛斜了眼画室。
沈珉夹着菜挑了下眉。
“这一扎进去就再没出来过呐”老太太有些担心。
沈珉嚼着饭看了眼画室门。
“回来时候饭也就简单对付了几口，”老太太叹口气，“我打了芝麻粉都没兴奋着说要喝呐，”想了想低声问，“不能是在学校有啥事吧？”
“等会我问，”沈珉抬眼看看她，“别操心。”
“咋不操心”老太太站起来慢悠悠朝沙发走着，“你俩人，都快快乐乐的，我才舒坦”
沈珉手顿了顿，抬眼看她背影。
沈珉拿着公司带回来的资料开门进来，随意打招呼，“嘿。”
郑浩背立刻挺直，过了几秒才回头。
“听说你今天挺刻苦。”沈珉看了他一眼后，如常走到画架后坐下。
“就”郑浩回过头低头看卷子，“题挺难的”又连忙补充，“等会儿讲，等会儿我先自己嗯做。”
“嗯。”沈珉翻开资料。
画室寂静无声，除了沈珉偶尔翻动一下资料的细响
题确实是太难了，而且还是一道没解一道又来。
郑浩揣了一肚子心思来家，一进门面对奶奶，乱上加乱。
“答应奶奶件事。”
“什么？”
“当你想明白的那天，要把答案第一个告诉我。”
“好。”
答案已经有了，可如何开得了口，食言使他面对奶奶时太心虚，潦草吃了几口就躲进了画室。呆坐在电脑前，开机对着网页输入那三个字，那一大堆科学口吻概论即不对症也没任何帮助，关机开始对着卷子发呆。
现在由于心理上的突变，一切都不同了，和他共处一室变得前所未有的紧张，心现在就像被一大堆驴蹄子踩一样突突着，根本无法像以前那样自如面对他
“你没在想题。”沈珉的声音在背后低沉响起。
郑浩噌一下坐直。
沈珉垂手点了下大面积空白的卷子，“琢磨什么？”
郑浩低头盯着沈珉手指发愣。
沈珉拖来凳子坐到他身边，“抬头，看我，回答问题。”
这种感觉太无力了
郑浩虽说稍有成长，但还根本不足以面对沈珉在这种时候所爆发出的气场，心态立马变成个孩子，应声就麻利完成了那前两个动作，现在呆呆望着他回答不上问题。
“回答问题。”沈珉直视他沉声重复。
此时两人气魄上完全不对等的压制，使得郑浩竟然脱口而出如实开口还丝毫不带磕巴的，“我喜欢个人不知道怎么办。”
话音一落，沈珉眉头腾地跳了一下，紧接着迅速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压在胸口，良久后才慢慢呼出来，缓缓说，“这不是你现在该考虑的”
郑浩知道这根本就没说明白又考虑到底说是不说又觉得先需要解释，复杂的要命犹豫着开口，“我”
“闭嘴，”沈珉打断后瞪着他严肃问，“除了‘呆着’，还要好好干嘛？”
“好好学习。”郑浩喃喃回答。
就是这种无力感，被他压制成个孩子，根本无力招架
对视片刻，沈珉叹口气低下头，抬起两手缓缓搓着脸轻声说，“我会给你我能给你的最好条件，所以就什么心思不要有好好学”放下手抬头看着郑浩。
这一系列对话都似曾相识过于熟悉，使得郑浩本能点了头。
又过了一会儿，沈珉看着郑浩低声说，“等等”语气完全没有了底气，“成吗？”眼神有丝伤感，“再等等”
郑浩马上意识到沈珉现在根本就不对劲，“不是”
“行了，”沈珉打断他拿起桌上笔，“老规矩不懂叫停。”翻开卷子最后那道加分题，抬手就往右上角写了个日期。
郑浩有点儿奇怪，“怎么写这个？”
这是他每天翻阅处理工作资料时的习惯，方便归类计划会在上面标注日期。
沈珉愣了两秒啧了一声，拿起涂改液暴躁的摇晃了几下开始遮盖。
郑浩看了看他，猛地前倾从侧面搂住他。
沈珉僵住，修改液溢出太多手赶紧抬了起来。
“我不想了，”郑浩胳膊紧了紧，“你别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