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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丞安坐在浅灰色的沙发上,一边看着杜檀林默默地打开了房间里所有的窗户。
房间里令他作呕的气味自然不会这么快散去,可看着青年不自觉的动作,宋丞安不得不承认自己稍微舒服了一些。
虽然他并没有刻意表现出对这些气味的厌恶,可杜檀林还是察觉到了。
宋丞安坐在沙发上长呼一口气,余光瞥到了青年默默地坐在桌边。夜蓝色的衬衫勾勒出了他纤细的腰线,坐在靠椅上的人微微向前倾,两条长腿规规矩矩地摆放在身前。
早在回来之前,宋丞安就听说了青年的“事迹”,大多还都是宋贤告诉他的。其中,宋贤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靠儿子站住脚的杜家。
自幼缺少父母呵护,宋丞安早早就明白了大宅世家里面的龌龊事。话听到这里,他也就明白了杜家的大少爷平时做的都是些什么勾当。这一点,在他见到杜檀林第一面的时候也就被证实了。
青年乖巧地坐在一边,完全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宋丞安心里有些困惑,按理来说,杜梵宇肯定会让这位大少爷和自己打好关系。虽说他们的婚姻只是家族利益的一部分,可对于杜家来说,能拉拢自己比什么都好。
他突然勾嘴笑了笑,想着也许是太高看自己了。
房间里的气味越来越淡,不知道是属于青年的气味都散了,还是他宋丞安的鼻子麻木了。
两个人在没开灯的房间里坐了很久,都没有任何话语,就算是宋丞安,都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他靠在沙发背上,一边侧头看向坐在桌旁的杜檀林。
就跟刚刚一模一样的姿势,这么久过去了,杜檀林似乎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宋丞安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他讨厌杜檀林单纯只是因为他身上的气味,可如今看到青年这副模样,就算是装出来的,也让他看得心烦意乱。
“早点睡吧。”宋丞安猛地站起身,丢下一句话就转头进了自己房间。
杜檀林一个人被留在客厅里,带着浓重露水的秋风从窗外吹来,吹在青年精瘦的背脊上。
瘦削的肩膀微微抖了抖,青年依旧坐在椅子上,似乎依旧不打算挪窝。
他低垂着眼,眼睑微微发黑,在这张过分白皙的脸上尤为明显。
也许是因为宋丞安已经进了房间,过了好一会儿,青年才慢慢放松了下来,他倚在座椅的靠背上,把双腿向前舒展,有些慵懒地坐在那儿。
青年微微侧头,似乎是在看窗外的树枝。他们房间在二楼,正好能够看到种在楼外的一棵晚银桂。树上淡黄色的小花早就败落了,可依旧能够闻到淡淡的花香。
杜檀林突然有些羡慕,要是自己跟那些不起眼的小花一样就好了……
可是一想到那个还躺在洁白床单上的人,杜檀林又乍得坐直了上身。只要那个人一天不脱离杜梵宇的控制,他就一天逃不开这苦痛的遭遇。
现在的他,是杜家大少爷,是宋家未过门的新娘……
杜氏私立学院,并没有十分明确的年级之分,只要有足够的能力,刚入学的人也能出现在最晦涩难懂的课堂上。而这能力的标准,就是入学测试和每半学年的综合测试。
开学第二天,就是所谓的入学测试。当天晚上就出成绩,根据每个人的成绩和意愿,进而安排往后的课表。
结束入学测试的宋丞安径直回了宿舍,题目并不难,除了算数,大多都是经营类的问题。这所学院并不是为了提高学生的全科成绩,单纯只是为了培养家族企业的接班人。
宋丞安在心里笑了笑,果然回到这座城市,所有的一切都必须和家族、企业挂钩。
现在的他不仅仅是宋丞安,更是宋家的大少爷,宋家的继承人。
他那几个弟弟都不成器,也许都是跟了母亲柔弱的性子。唯一的妹妹倒是像父亲,只是年纪小就精于算计,父亲肯定不会把宋家交到她的手里。
不知道为什么,宋丞安突然有些羡慕那些个庸碌的弟弟,什么都不会,所以什么都不用承担。
而他,除了忙于学习和管理家业,还要娶一个不规矩的杜家少爷,娶一个男人。
这会儿工夫,宋丞安已经走到了宿舍楼里。
在之前和杜梵宇的交谈中,宋丞安就已经明确地知道,凭着自己的成绩,他并不需要像别的学生那样例行上课,没有导师会管束他,只要不违纪犯法,他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
所以即便下午就有个学生会议,他也可以不用参加。
这不仅仅是杜梵宇给他的特权,更是作为宋家大少爷和继承人的特权。
走上楼梯,宋丞安就嗅到了一股奇怪的气味。
起初他只是觉得楼道里的气味有些不对劲,但也没想那么多,就朝着二楼的房间走去。
直到走到门口,宋丞安才猛然意识到了这是什么气味:石楠花混杂着各种香皂的气味。
这其中绝对不止一种香皂和古龙水的味道,所有的一切混
', ' ')('在一起,就显得这股气味变得无比得古怪。
意识到这点后,宋丞安突然觉得胸口一阵阵恶心。他甚至需要摒住呼吸前行,才能让自己勉强保持清醒。
他知道这股气味是从谁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个纤细精瘦的身影甚至立马就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不知道为什么,宋丞安突然有些恼火起来。他想不通,为什么那位大少爷会这么迫不及待,这还是开学第一天,他就已经和人苟且在一起了。
当然,宋丞安把自己的所有情绪归功于这股让自己难受的气味,和那位或将让宋家蒙羞的杜檀林。
他强忍着不适和怒火,快步走到了他们的房门外。他的气息有些杂乱,动作有些粗鲁,径直打开了房门。
和宋丞安预想的一样,门一打开,更加浓烈的气味就扑面而来,沉重得快要把他压垮了一样。
他寻着气味的源头,又走到了杜檀林的房间外,但与上次不同的是,房门并没有严实地合上,透过门间空隙,他看到了躺倒在柔软地毯上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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