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1 / 2)

哪怕顾羿再设法掩饰,走路的时候右脚还是有点跛,右臂好像很吃力,脸色惨白,额头上都是汗,又穿了一件黑衣,谁都能猜出他去干什么了。

“去文渊阁了?”徐云骞淡淡道。

顾羿心里一个咯噔,有点摸不准徐云骞什么意思,选择服软,软声道:“师兄……”

“行了别撒娇了。”徐云骞不吃他那一套,“我只是你师兄不是你老妈子,你爱去哪儿找死跟我没关系。”

顾羿一噎,摸了摸鼻尖,他下意识以为这位师兄是个光明磊落的君子,实则徐云骞很少把事儿放在心上,旁人死了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徐云骞又问:“见到殷凤梧了?”

“谁?”顾羿一出口就猜到了,“你说那个疯女人?她什么来头啊?”

“什么来头我不清楚,但不是你能惹得起的,镇守文渊阁二十多年了,是个武痴,听说二十多年没出过文渊阁。”徐云骞道。

果然是个疯子,一辈子都生活在那栋铁塔里,也没见过外面的世界,每日跟她相处的只有一万本武林秘籍,在世人眼里珍贵的秘籍在她眼里狗屎都不是。

“你跟她很熟?”顾羿想到徐云骞唯一能上三楼的弟子,应该见过殷凤梧。

“不熟,打过几次架。”徐云骞问:“你在她手下走过几招?”

都打过几次架了还不熟?顾羿道:“连一招都没有,根本就没碰到她一根毛。”他连接近殷凤梧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一招击败。

顾羿听到徐云骞笑了下,很发自内心的那种,好像顾羿取悦到了他。假如有别人在场应该会觉得很新奇,徐云骞笑的时候很少,很多人觉得他气质出尘,应该不苟言笑,这样不会打扰他的飞升大计。如今笑起来眼角的小痣好像活了,终于不再端着,显出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顾羿咬牙切齿,到底是谁说天底下的道士都是好人的?徐云骞就喜欢往人伤口上撒盐,不像是个仙人,像是个土匪。顾羿问:“你最多走过几招?”

“九招。”

顾羿默然,心中有些佩服,他跟殷凤梧那种怪物交手还能走下九招,顾羿苦笑了一声,他连徐云骞都打不过,更何况是殷凤梧。顾羿问:“你跟她过完招什么下场?”

“比你惨多了。”徐云骞道:“有一次伤了肺腑,我养了三个月都没养好,还有一次差点捅穿心脉。”徐云骞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这里曾今有个贯穿伤,贴着心脏而过,正玄山的大夫沈书书连夜把他从鬼门关里捞出来。

顾羿皱了皱眉,徐云骞是有令牌能自由出入文渊阁的,跟他这种闯进去的毛贼不同,而殷凤梧照打不误,手下丝毫没有留情,她应该没有什么心智,或者是为人冷漠已经不把人命放在眼里了,真的是个怪物。

“不过你要是拿她喂招,武功精进很快。”徐云骞道。

顾羿有点无语,徐云骞单纯把殷凤梧当个能动的木桩,果然徐云骞不是那么死板的人,不像他小叔对着一条瀑布砍二十年。徐云骞敢找殷凤梧挑衅,每次被打得半死不活,在濒死之际往往能顿悟真谛。徐云骞,十二岁就有大成,十五岁功法突破五重,今年才十六岁,人人都说他定是未来正玄山掌教。

很多人提起他会说他天赋极高,但顾羿知道,不是单纯的天赋,这人努力到吓人的地步,徐云骞就该这么强,就该这么傲,就该日后俾睨天下谁也不服。

“你受内伤了吗?”徐云骞打断他的思绪。

顾羿不想让徐云骞探他的脉搏,遮住自己袖子上的血迹,说:“只是皮外伤。”

徐云骞听闻也没有深究的意思,看到詹天歌那屋已经有人起来了,道:“收拾收拾,等会儿上早课。”

顾羿知道早课必须要去,如果不去反而会引起怀疑,但只要找一找伤口就能看出来哪里有问题,他不可能瞒得过正玄山的长老,顾羿小心问:“被抓到了会怎么样?”他其实连正玄山的教条规矩都不知道。

徐云骞也没说什么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也没说什么下次动手的时候想想后果,只道:“驱逐下山。”

顾羿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就要被驱逐下山了?他连文渊阁里一本秘籍都没看过,浩仪剑法才练第一式,被驱逐下山之后他又该去哪儿?徐云骞看到他的表情大概知道顾羿在想什么,又道:“正玄山只有师父能处决你,他没出关,你就是在正玄山杀了人也没人能对你怎么样。”

顾羿心想怪不得,周祁当时不敢挣扎是因为这个,正玄山入室弟子只有师父才能处决,除非这个师父已经死了才会让旁人代劳。周祁当时心想王升儒还在闭关,就算他冒着生命危险把顾羿抖出去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顾羿最多被关进刑司堂。

但留给顾羿的时间不多,王升儒不可能闭关一辈子,总会有出来的那一天。

顾羿去换了一件道袍出来,他脱下衣服的时候发现右肩已经肿的不像话了,他给自己上了些化瘀的药,但一时半会儿也起不到什么效果。他出来的时候发现徐云骞还在院内,估计是在等他。

詹天歌想照例去叫顾羿起床上早课,刚一出来就看到顾羿出门,而徐师兄坐在院子中央。他头一次在这个时间碰到徐云骞,有点怕他,悄悄挪到顾羿身边,问:“徐师兄怎么在这儿?”

顾羿皱了皱眉,根本猜不透徐云骞在想什么,道:“等我吧。”

詹天歌哦了一声,顾羿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问:“今天还吃梅菜包?”

詹天歌傻乎乎点头。

顾羿又说:“帮我给师兄准备一份。”

詹天歌险些咬到自己舌头,第一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顾羿和徐云骞关系这么好了,他俩不是两看相厌吗?第二是顾羿说话的那个语气,好像给徐云骞俩不入流的包子是什么了不起的奖赏一样。

顾羿把包子递给徐云骞的时候对方也一愣,顾羿猜不透徐云骞的心思,徐云骞也常常看不透这位小师弟在打什么主意,问:“你干什么?”

旁边詹天歌和任林少手里捧着俩包子,就跟看戏似得在旁边杵着,大概也没想过大清早能看到这么奇葩的一幕。

“詹天歌自家带的厨子做的,挺好吃,特地嘱咐了,要干净。”顾羿道。

任林少听到这里捅了捅詹天歌,嘴里嚼着菜包揶揄道:“合着给小爷吃的不干净呗。”詹天歌悄声踩了他一脚让他不要多嘴。

顾羿大概觉得被看着不太好意思,怪别扭道:“拿着,热乎的呢。”

徐云骞接过油纸包,他一向都是去饭堂解决早饭,头一次在苍溪院的石桌上吃早饭,还是跟他们三个一起,顿时觉得有点意思,徐云骞问:“你什么意思?”

“想让你帮我个忙。”有詹天歌和任林少在,顾羿不好说的太明白,但徐云骞听懂了,也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只沉默地吃包子。其实顾羿心里没底,现在讨好徐云骞已经来不及了,根本就猜不透他会不会被这两个菜包子收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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