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慕已久这个词一出,恐怕裴且行与戚泓的缘分也就这了。
裴且行也想起来了刚刚的事情,于是点头道:“对,是像许道友说的那样。”
两人这番对话却不知怎么扎了戚泓的眼,他笑容敛去,看着许则然冷冷道:“我不记得怎么从渡厄崖上来这事,师兄还不知道吗?”
说完这番话,他转身便进了屋,徒留许则然和裴且行在风中凌乱。
良久,裴且行道:“许道友,你师弟真是脾气古怪。”
许则然连忙道:“他平日里不是这样的。”
他平日里都是披着一层温润皮子,杀人也是笑着的。
许则然不知道自己怎么惹了戚泓不高兴,他对裴且行道:“我去看看我师弟,裴道友先去休息吧。”
等裴且行进了屋,许则然硬着头皮敲了敲戚泓屋子的门:“师弟,我有事找你,可以进去吗?”
门被打开,戚泓依旧眉眼冷淡:“进去就不必了,师兄有什么事在这说了吧。”
许则然小心翼翼道:“你不高兴?”
戚泓听见他这话,唇一勾,露出一个笑来:“师兄白日里和荀令城弟子一见如故,夜里和舜华门弟子称兄道弟,我办完事去馄饨摊都看不到师兄,我高不高兴,师兄在乎吗?”
许则然:“......”
这tm诡异的小学生向父母抱怨不在乎他的感觉从哪里的?
许则然叹了一口气:“白日里荀令城弟子这么热情,你和钟鱼都不哎搭理他,我再不理多没礼貌。晚上遇上裴道友,是我在馄饨摊子等不到你,四处转了转碰巧遇见的。我要是真不在乎你,就不会来问你为什么不高兴了。”
说完这席话,许则然勾着头,指尖微微动了动,总觉得有股子奇异之感。
可这话似乎又取悦了戚泓,戚泓又重新挂起那副温和面皮:“我追那人追了很久,让师兄久等了,对不住。”
见他不生气了,许则然才问道:“你追到了吗?”
戚泓摇了摇头。
第七章要交朋友
还有戚泓追不上的人?
许则然心中惊讶,但面上不显,他又问道:“你认识那人吗?”
“崖底一故人。”戚泓这么说了一句,就不愿意多说了。
许则然便道:“那师弟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他转身往隔壁房间走去,只听戚泓在身后温声问道:“师兄手好了吗?”
许则然一愣,回头看去,就在戚泓站在不远处。正是月光如洗的时候,今夜月光格外慷慨,好似将所有飒沓的美好都倾注到了他身上。
许则然笑着摇了摇手:“早好了。”
他想了想,轻声道:“师弟晚安。”
“师兄晚安。”
*
第二日是会盟大试的抽签之日,参与的宗门通过抽签来决定第一轮的对手。
许则然身为后勤人员,全然没有参赛人员的紧张之感,他在被窝里滚到日上三竿,才睡眼朦胧地出门去。
清晨多鸟鸣,院子里只有钟鱼在练剑,许则然一问,才知道戚泓和隔壁房的裴且行已经去抽签了,而钟鱼因为是替补,也就和许则然这个后勤留守在院子中。
钟鱼这人长得显小,特别是长了一双狗狗眼,二十岁的高龄这么抬眼一望人,活像刚入门十五六岁的小弟子。也许他自己也这么觉得,所以日常板着个脸,一天憋出不来一句话,先天决定不了,后天可能想往成熟稳重这方面发展。
许则然与他相处了几日,深知他脾气,倒也不缠着他唠嗑,而是霸占了屋檐下一个躺椅,四仰八叉地往那一趟,就这么又睡了个回笼觉。
回笼觉睡一半,许则然就被钟鱼叫醒了。
钟鱼拿剑敲了敲躺椅的扶手,见许则然睁了眼,道:“戚师弟回来了。”
许则然刚从躺椅上爬起来,就见院子门被推开,戚泓慢悠悠地踱步进来。
见到许则然站在屋檐下,戚泓笑着叫了句师兄。
许则然迫不及待地走到他身边,问道:“你第一个对手是谁。”
戚泓笑着伸出手来,他手中握着一片金叶子,他用指腹蹭了蹭金叶子,金叶子上面便显现出几个字——遮日宗张峙。
是个没听说过的小宗门。
“今天下午就比?”许则然看着金叶子上的时间,惊讶道。
戚泓道:“抽签上午就抽完了,下午无事,就开始比赛了。”
毕竟几千个宗门,仅仅第一轮比赛,就要用掉四五日时间。
“那你好好比,我在外面给你加油。”许则然笑道。
说是这样说,可五月份的天,中午的日头已经趋于毒烈。荀令城准备的比赛场地与现代的体育场颇有异曲同工之妙,比赛地周围有垒砌高高的看台,但却没一点遮蔽。
许则然一个水灵根,被晒的几乎要原地蔫了蒸发。
于是许则然逃了。
幸而比赛场地建在一片林子里,周围都是阴凉凉的树荫,出口处甚至有荀令城准备的冰西瓜,明明还未到吃西瓜的季节,但西瓜一个个瓤大皮薄,红彤彤一片,看得喜人。
许则然就拿了一块西瓜,袍子一撩,蹲在了正对门口的树荫底下,当起了吃瓜群众。
所幸不止他一个人这么想的,周围早已蹲了一圈的吃瓜群众,许则然瓜吃一半,旁边就多出来个吃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