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你们家的四个孩子都不错,无论在事业上还是学识上都是小辈们的学习榜样。小涛,回去以后要跟表哥们多联系,多写信。有什么不懂的就向表哥们请教,知道吗?”见到宁声涛点头后,包桂兰接着说“哥哥家的几个孩子呢,哎,都没读大学,而且也都不是做学问的人。老二海娃子本来高考只差一分,都不愿意复读,直接跑去新疆跟着学人开矿去了。老五喜欢舞枪弄棒,要是革命年代,说不定还可以有个很好的前途,现在这时代,还是知识多点更有出路。”
“中国几千年的历史都告诉我们,只有真正的知识分子掌握着社会发展的钥匙。古代讲究‘学而优则仕’,只有学问好的人才有机会当官,当的虽然是皇家的官,但也算是掌握了权力,掌控着社会发展的重要条件。”宁原基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其实,古代社会还有两种人当官。一种是凭借武力能够为皇帝征伐疆场,征服扩张或者保护自己的地盘的军人。这类人往往只要天生神力或者后天武学造诣优于普通人,在关键时刻就能够冒出头来。从后羿开始,其后陆续出现战国四大名将李牧、廉颇、白起、王翦等人,汉朝抗击匈奴的卫青、霍去病、窦固、窦宪,三国时的那些关羽、张飞等名将,晋朝时淝水之战的谢玄、北伐的祖逖和桓温之流,唐朝名将李靖、苏定方、李勣、郭子仪等,宋朝的狄青、曹彬、岳飞、韩世忠、文天祥等,明朝的常遇春、徐达、戚继光,清朝的李鸿章、左宗棠、曾国藩、施琅、年羹尧等。还有一种是买官,也就是捐班出身的官员。”宁声涛一听到大表哥陈哲维说话,就有一种听课的感觉。
“捐班出身就是科举之外的入仕途径,科举入仕的叫做科班出身,捐班就是把钱拿出来给政府支援财政,按照不同的价钱买个官来做。对于财政吃紧的时候的政府可以通过捐班来弥补财政不足,解决河工和军费等重大支出,其他朝代主要在朝代快要结束的时候才会出现卖官鬻爵的情况,只有清朝例外,在康乾盛世的时候都流行捐班,民国时候也可以花钱买官买委任状。”陈哲维继续看着宁声涛说,似乎就是解释给宁声涛听的。
“其实买官也没什么不同,科班出身就是学而优的人进入统治阶级,当了皇帝家族的走狗,捐班出身也可算是商而优的人进入统治阶级,帮助统治阶级维持统治的秩序。西方的政治就是金钱的政治,都是在各行各业尤其是在经济上拥有了成功的经验掌握了大量的金钱的人玩的政治。这些人通过剥削无产阶级劳动者的剩余价值发家致富,接着就进入政治系统,继续巩固和维护自己的经济利益和社会地位,同时观上也会推动国家发展,带动社会民众进入富裕生活。”当四表哥陈哲洋说出哲洋的话的时候,宁声涛惊讶不已,完全感觉不到陈哲洋也能说出这些本来应该是陈哲维说出来的话。
宁声涛心想,当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个四表哥一副五大三粗的样子,说是说名牌大学毕业,但在大学里也是学的农业方面的知识,工作也是天天在农村里和农民打交道,怎么也看不出一点知识分子的样子来,可名牌大学就是名牌大学,大学生就是大学生,确实还是有着不同于其他人的学识和独特见解。
“不论是捐班出身还是科班出身,那个时代都是从统治阶级到统治阶级,只有少量的从贫民、农民、奴隶阶级能够进入科举考场的。知识不是大众的,是少数统治阶级的专利,绝大多数举人、进士都不可能来自真正的劳动人民。那个时代可能全天下认识字的人都只是少数,贴张布告,围着一群人看,也只有一两个是学了字读了书能够看懂的。更多的人只能去看画像,然后围着听别人来说这个布告写的什么,是什么意思,是要天下什么大事还是要通缉追捕某江洋大盗、叛乱分子。”宁原基也被勾起了话头,大家兴致勃勃的谈论,其实也都是主要以宁声涛为对象,他的年龄既小又求知欲旺盛。
“小姨父说的就是点子上了,现在的社会,知识是属于大众的,只要愿意都可以接受教育,公民有受教育的权力,国家一定要创造条件让所有愿意学习愿意读书的人读书学习。那种知识专属于统治阶级,再用知识来愚民的时代已经成为历史的尘埃。其实改革开放看起来是对原有制度的一些调整和变革,在实质上基本就算一种新的革命了。改革开放之前是一种承前启后的缓冲,为改革开放打好基础,也像是一种伟大的尝试,毕竟我们国家历史悠久、幅员辽阔、人口众多、社会处于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时间很长,用马克思主义来革命来发展社会主义,照搬照抄肯定不行,革命战争年代不行,新中国成立之后也不行。只有按照现在说的把马克思主义原理和中国国情结合起来,才行得通。”
宁声涛听着陈哲维的长篇大论,似懂非懂,毕竟他才开始学习历史,自学了很多古代史,尤其是战争史和名将史,对于历史制度还很不入门。听起来很有意思,可懂的的意思确实不多。什么知识是大众的,什么新的革命,他都有点糊涂。
“大哥说的这个意思其实也就是党和政府的意思。建国后,我们最初尝试照搬照抄苏联的经验,后来取得了一定的效果,却又受到这个老师的掣肘,不让我们真正走上独立自强的道路,总想把我们控制在他们的跟班小弟的地位。离开苏联经验,断绝了苏联的援助,我们只能自己摸着石头过河。现在说改革开放是摸着石头过河,其实六七十年代又何尝不是?之前摸着石头过河把自己的国情把世界的局势把经济发展的规律都摸了个遍,时机成熟了,那自然而然的会找到适合自己的道路。”陈哲洋也打开了话匣子。
“还是不要谈论政治啊,忘记了教训吗?”大姨指责着老四。
“不谈政治是以前的事情,现在政治走向开明,公民的政治权利得到了制度、法律和物质的保障了。不是谈虎色变的时候了,你们也不要那么担心嘛。”陈哲洋解释。
“谈论政治也有正论和歪论、邪论的区别。不是胡说八道、危言耸听、以讹传讹、攻击党政谈谈政治也还可以的吧。民族的民众意识、政治意识都在进步,国家绝对不会反对人们的支持、理解和拥护的言论嘛,就算是合法的监督权利也是受到保护的。目的就是进行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让民众在党的领导下在政府的决策和执行下把力量团结起来,凝聚起来,集中民众的智慧和力量,坚定民众和决心的态度那我们做任何事情就一定能无往不利。”陈哲维帮着解释。
“还是不说这些国家大事了,刚刚才经历过那么一场大风雨,眼见着彩虹出来,还去想什么风雨带来的影响。”姨父也发言了。
宁声涛不是很听得明白大人们在说什么,但却特别爱听,眼珠不停的转动,脑筋也告诉运转,像吸尘器一样把听来的话一咕噜的先吸收进来归入“暂时不分类”的一档。
和宁声涛不一样的是大表哥的儿子陈乾宇、四表哥的儿子陈善丰则津津有味的吃着饭,完全不管大人们在说什么,既没有兴趣,也完全不在意。
大表哥的儿子比宁声涛还大五岁,现在已经是初中生,可他完全没有继承父亲的那种遗传细胞,对书本根本没有多大兴趣,反而是对各种电器各种手工兴趣浓厚,小小年纪就能够修理很多小东西。他的发展似乎就是对父亲最大的一种“变异”,父亲既然是个爱书好书的书呆子,自己就引以为戒,转而着重培养和增强了自己的动手实践能力,将理论完全丢在一边。
四表哥的儿子比宁声涛小两岁,还是小学生,开学就是小学二年级的学生了。最让四表哥不高兴的就是,陈善丰这小子也不是个读书的料子,看到书脑仁都疼。整个小学一年级都让父母为他烦恼,多次请家长。作为不大不小的一个镇党高官,面子都被小丰丢尽了。母亲卫红和小姨包桂兰聊天的时候就总是说:“要怎样才能让小丰这个贪玩的小子喜欢读书喜欢学习嘛?你看你们宁声涛,怎么就那么爱学习爱看书啊。我们小丰要是有声涛的一半或者小小半兴趣去看书,都简直让我们骄傲了。哪怕他考试得时候就算不是上流,至少也不要总是在倒数几名上赖着不走啊。”
卫红也是大学生,在县委组织部工作,说起来也有行政级别了,算得上副科级干部,因此不论是父亲还是母亲去学校开家长会,都觉得没面子。
卫红对小姨一家也很好,在宁声涛在县城的半个月里,多次来到自己婆婆家陪伴小姨,也曾多次提出怎样培养孩子读书的问题。大人们甚至希望让宁声涛以朋友的身份与陈善丰多在一起耍耍,让宁声涛影响一下自己这个小两岁的侄儿。可是,就算两个小男孩在一起耍着游戏,大人们一不在的时候,很快两人就会分道扬镳,各干各的。陈善丰出去找自己的小伙伴玩耍去了,上山下河的,留下宁声涛一个人在屋子里看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