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时,膳人便提出了个乌木食盒,将它递予了丹香。
丹香接过后,与尚食局的两个膳人又寒暄了几句,方才归了东宫。
翟诗画没听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只知道那怀着身孕的容良娣似是身体有恙。
她无奈摇首,刚要从奇石后走出,却听见其中一膳人道:“我听闻,那容良娣的身子现下变得奇差,太子因此亦总是暴怒,可太医又丝毫都诊不出问题来,当真是奇怪。”
另一膳人啧啧摇首,回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既是查不出,便只有一种可能。”
“哪种可能?”
翟诗画继续躲在奇石后,心中也有了这个疑问。
是啊,那容良娣既是没被太医查出问题,那为何身子还总是不适?
——“还能有什么可能,那容良娣性情跋扈,得罪了不少人,想必是有人怨恨她,给她下了蛊咒。这才怀着身子,还遭着罪。你可别小瞧了这巫蛊之术,史书上可载着呢,这害人的巫蛊之术在前朝,可是误了一个国家……”
第46章 抄家(二合一)
翟诗画在凝晖殿听完那二膳人的谈话后, 心中便起了疑惑。
她虽同东宫的容良娣无仇无怨,但却与所有京中的闺秀一样,或多或少都喜欢同家人谈叙别府的种种轶闻。
更遑论, 这容良娣算是姐姐翟诗音的情敌。
翟诗画对她的事自是会多留意几分。
果然, 翟诗画从雍熙宫回尚书府后, 便同翟夫人提起了此事。
翟诗音这日也碰巧在场, 妹妹近来是愈发得意, 翟夫人对她比以往宠爱了许多, 父亲翟卓自是也如此。
她为了避嫌, 已有多日都未出尚书府,老老实实地在府上看书逗猫, 过着极平淡的日子。
翟诗音的怀中抱了只雪白的长毛猫, 她边用纤手顺着它柔软的毛,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翟诗画同翟夫人提到的宫中轶闻。
当听到容晞身子有恙时,翟诗音抚猫的动作一顿。
怀中的猫亦是被翟诗音无意间狠狠地扯拽了下皮毛,它痛得嗷呜一声, 喵叫起来。
翟诗音颦着眉目, 将那猫儿放在了地上,白猫立即四爪着地, 飞快地逃出了这处。
翟夫人和翟诗画听到这动静, 停下了谈话,将视线移至了翟诗音的身上。
这时,翟诗音嗓音略带急切,问道:“那容良娣身子当真因着巫术, 而变得有恙?”
翟诗画微努了努嘴, 边摆弄着手中的帕子, 边回道:“宫里的人是这么传的, 可谁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翟夫人面上却露出了解气的笑意:“甭管是不是因为巫术,那容良娣身子抱恙却是真,天爷真是开眼,恶人有恶报,说不准她这胎不仅会保不住,八成连自己的命都会陪进去。”
翟诗音的面容却是若有所思。
她被困在尚书府中,不得出府半步。
皇后命她好好思过,家里人亦不会予她任何力量,再说容氏那个贱人又被太子好好地保护在东宫中,谁都没法子能接近她,更遑论是害她。
翟诗音一直想不出法子去教训容晞,今日翟诗画为她带来的消息却犹如破冰的利刃,为她找到了突破口。
她不知那容氏女到底中没中巫蛊之术,但如今,她既是知道了这个法子,那自是要加以利用。
就算巫蛊之术没有用,伤害不了那个女人,她也算为自己寻了个念想寄托,终是能通过巫蛊咒人,解一解心中的怒气和怨恨。
思及,翟诗音清丽的面容终是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意。
******
汴京雨季未过,这日势头呈倾盆之态,久而不歇。
积雨沿东宫重檐的檐勾而落,环绕成天然的水帘,滴答之声不绝于耳。
容晞站在华丽的影木槛窗前,静默地看着簌簌的落雨,美目中透着的情绪不清不明,甚至可谓诡谲。
纵是阴雨天,美人依旧是雪肤乌发,唇瓣嫣红,美得惊艳。
让人看着,都觉周遭顿时明丽了许多。
丹香走到容晞身侧,垂首轻声道:“良娣,太子回来了。”
容晞淡然颔首,神色很快便恢复了平日的温柔。
待信步走到偏殿后,便见慕淮繁复的重制冕衣稍被雨水洇湿。
他俊容稍沉,如玉淬般敛净分明的脸上,也沁了些细密的雨珠。
慕淮未察觉出容晞已然至此,仍站在泛着嫋嫋香烟的熏炉旁,烘烤着衣物。
容晞已走在他身侧,从盈袖中拿了块软帕,准备为男人拭着额上的雨渍。
她踮着脚,因着腹部太隆,做这事很是费力吃劲。
见女人正抬眼关切地看着他,动作小心又温柔,慕淮心中蓦地一软。
他反握住她柔软纤美的手,将帕子夺至了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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