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淮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她也没抚养过慕淮,翟太后自是对慕淮没有任何感情。
更遑论,慕淮还抄了她的母家。
翟太后巴不得慕淮被那容氏给祸害死。
但是转念一想,放眼整个大齐,也没有比他更适合坐稳这个位置的人。
她母家失势,可她还想继续的好好活着。
若慕淮真的死了,那她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而且若在慕淮死之前,那容氏女仍没被废掉,待东宫那个小孽种继了位后,容氏一定会弄死她。
思及,翟太后的语气稍沉了几分,又问兰若:“容氏现在是自顾不暇了,现下她即将失宠,也没那心思再来寻哀家的麻烦。倒是那徐太媛,哀家听闻,自她女儿去世后,这徐太媛竟是对哀家有诸多的怨怼?”
兰若恰时为翟太后描画好了眉眼,劝慰翟太后道:“那薇公主福薄,徐太媛除了这个女儿,什么都没有。她神智也不大清了,娘娘莫跟她这种人一般见识。”
翟太后却是冷哼了一声。
先帝还在时,徐太媛就像只病猫似的,在位份稍高些的妃嫔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她虽是先帝潜邸的旧人,可在先帝仍是王爷时,徐太媛只是个奴婢,后来升上了侍妾,也是用了下三滥的法子才得以上位。
当年她让翟诗音扮太监勾|引慕淮的事,还是她同这位徐太媛学的。
慕薇出生后便体弱多病,徐太媛也再不敢有争宠的心思。
翟太后从不愿承认自己心里扭曲,她自己体弱无子,所以见不得其他妃嫔也有孩子。
无论是被她害得难产而死的俞昭容,还是生下病女的徐太媛,亦或是直接被她断送了生育能力的王太妤,翟太后想起这些人时,从无任何愧疚,反倒是觉得这帮女人活该。
李贵妃有资本,可以和她拼一拼,她平安生下一子一女,也就罢了。
可这些个贱人,凭什么能怀上孩子?
慕薇一早便该死了,竟还拖着病体,活到了十六七岁。
徐太媛那个贱人合该感激上苍,还让她那福薄的女儿陪了她十几年。
快至巳时三刻时,翊安宫的正殿已然提前坐满了一众太妃,这些太妃的神色都有些悻悻,但翟太后从内殿至主位安坐时,她们稍微收敛了些神情。
翟太后扫视了一番正殿诸人,见容晞并未至此,却也没感到奇怪。
虽有言官压着容氏,但按她的性子,还是会迟些来的。
翟太后再一看,惠太妃竟是也没有至此。
惠太妃贯是个没脑子,且容易被煽动的,从前惠太妃在,她还能帮着她挤兑容氏几句。
可惠太妃既是没来,其余的那些太妃是不会脑子坏到敢去置喙皇后的事。
翟太后不禁问向一众太妃,道:“惠太妃怎么没来?”
德太妃回她:“惠太妃得了风寒,正在棠玉宫静养呢。”
王太妤这时神色淡淡地饮了口清茶。
棠玉宫的炭火用没了后,内诸司自是不会再给惠太妃新的炭火,惠太妃跟内诸司的人僵持着,也被这阴寒的天气冻了几日,便染上了风寒。
最后惠太妃实在受不住,只得拿自己娘家的银子去内诸司领炭火。
可内诸司的人虽答应了惠太妃,会再给她拿个几十斤的碳,却将这事拖了两日。
两日后才拿到碳的惠太妃病情加重,终日在棠玉宫里呜呼哀哉。
容皇后并无苛待惠太妃的意思,可王太妤却隐约听闻,新帝特意提点太医院的人,让太医不许为惠太妃好好医治。
惠太妃养尊处优惯了,又上了些年纪,如今这病情也是越拖越重。
王太妤想到这儿,眸里掩了丝不易察觉的笑。
她周遭的太妃都盼着容皇后赶紧来翊安宫这处,因着只有容皇后来,翟太后的心里才能不爽利。
容皇后也一贯是个话很赶趟的,所说的句句言语都似利刃,经常能将翟太后怼得语塞语噎。
翟太后这番了然,惠太妃是因为得了风寒,这才没来翊安宫。
却见徐太媛今日还是没有过来,又问:“徐太媛为何没来?”
王太妤与徐太媛同住,耐着心中对翟太后的憎恶,替她回道:“回娘娘,徐太媛刚刚丧女,忧思过度,没有心思出宫见人。”
翟太后语气稍沉,道:“人死不能复生,活人却不能不守规矩。来人,去将徐太媛给哀家请到这处来。”
王太妤暗自平复着心中的怒怨,美丽的眉眼也藏了些许的郁气。
翟太后太过得意,竟没仔细去想王太妤为何会突然同徐太媛同住,且二人的关系竟还变得要好了起来,只当是惠太妃的性情过于惹人憎恶。
“皇后娘娘驾到——”
太监尖细的嗓音让殿内的太妃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殿外,她们心中略舒坦了些,这容皇后可总算是来了,可赶紧来给这翟太后添些堵罢。
只见容皇后着一身华贵鞠衣,头戴碧罗冠而入,迈着莲步,她一脸悻悻地走到了殿中。
容皇后不大情愿地向翟太后施了一礼,语气还算平静道:“儿臣见过母后。”
翟太后表情平淡,赐容皇后入了座。
容晞今日故意上了个显憔悴的妆面,果然翟太后见此,嘴角噙的笑意也是愈发得意了。
待容晞落座没多久后,翟太后故作关切地问道:“哀家看皇后的面色不大好看,听闻皇帝已有三日都没去你宫里了?也是,你也与皇帝朝夕相处许久了,皇帝也总有会腻的一日,也该纳个新人换换口味了。皇后也要心胸开阔些,仔细伺候着皇帝,莫要让皇帝因着怒怨生了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