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是有拓跋虞的绯闻,可传得却不是他和容晞的,而是和慕娆的。
慕娆不发一言,德妃观察着拓跋虞的长相,语气恭敬地对庄帝道:“臣妾听闻,鹘国世子并非是罗鹭可汗的亲子,而是养子…陛下你看,世子和太子妃的眉眼很像,会不会是其中有什么隐情?”
庄帝不能久站,太监就近整饬出一处石桌,众人陪着庄帝走向那处,待庄帝落座后,太监很快命人呈上了茶水和点心。
待庄帝坐定后,他问向站在他身前不远处的拓跋虞:“世子的相貌,是同太子妃有肖像之处。你二人,可有血缘关系?”
他知鹘国的礼法并不尽如中原,并不是血脉相承的宗法世袭制。
拓跋虞语气幽幽,回道:“我却然不是可汗的亲生子,我的生父,便是当年被冤的太常寺卿容炳。太子妃是容炳的嫡女,而我,是容炳的庶子,亦是太子妃的弟弟。”
周遭众人面色皆是一惊。
却都觉得,拓跋虞的相貌同容晞是越看越像。
庄帝当时曾许诺要善待容炳的家人,可容炳的遗孤只剩下了容晞一人,也是他觉得对容家有愧,所以慕淮让容晞做太子妃,他并没有过多的犹豫。
而眼前这位年岁尚小的鹘国世子,应是在年幼时,被人掳去鹘国做了奴隶。
这姐弟二人的身世还真是离奇。
庄帝喟叹了一声,又道:“是朕当年不察,让你和你长姐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好在现下,你和你长姐都安好。”
拓跋虞在齐国皇帝的态度并不算恭顺,只淡淡回道:“可我和姐姐失去的东西,却再也寻不回来了。”
一旁的宫人暗觉人生如戏,却也知道,拓跋虞在鹘国的身份贵重,其养父在鹘国有着很大的势力。
而齐鹘两国也一直有着邦交往来,太子妃原是孤女,如今却多了个鹘国世子弟弟,也算有了母家的倚靠。
庄帝语气温淡,对拓跋虞道:“世子大可放心,太子会照顾好你的姐姐。”
拓跋虞这时却用眼看向庄帝身后的慕娆,二人视线相触,慕娆心跳微顿,似是觉出了什么。
只见拓跋虞突然当着庄帝的面跪于青石板地,对庄帝道:“我有一事,想请陛下做主。”
庄帝回道:“世子但讲无妨。”
拓跋虞语气恳切地看向了慕娆,道:“我同慎和郡主两情相悦,还请陛下准允,让我娶郡主为妻。”
拓跋玥原本还庆幸,原来拓跋虞不是喜欢容晞,而是因为她是他的姐姐。
可听到他这番话,拓跋玥的眼珠子都要跳出来了。
他什么时候跟这个郡主两情相悦了?
那郡主,不是要嫁给拓跋璟的吗?
庄帝和他身侧的宫妃也是一惊。
慕娆神情微有些复杂,只听庄帝温声问向她道:“慎和,你也心悦于世子吗?”
宫里一早便有两人的传闻,在场诸人除了拓跋玥,没人感到奇怪。
慕娆亦走向了拓跋虞的身旁,跪地向庄帝重重叩首后,语气平静地回道:“陛下,臣女亦心悦于世子。”
二人都在讲着违心的谎言,可表情都让人看不出破绽。
庄帝颔了颔首,他自是知道慕淮的心思,他想留拓跋璟做质,亦想让她娶了慕娆,好让其监视着拓跋璟的一举一动。
但他一直心疼着自己的这个侄女,除了身份,也想弥补慕娆些别的。
原本两国联姻便是好事,若慕娆真嫁给了拓跋虞,慕淮也不会再说些什么。
那便成人之美,全了这对少男少女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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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鹘两国的茶马互市,终以大齐郡主和鹘国世子的婚事告罄。
鹘国按期交付了齐国那另一半的战马,亦成功得到了贵妃喜喝的雀舌茶。
罗鹭可汗对自己的养子很骄傲,没想到去趟齐国,这小子竟还能将他们的郡主拐到鹘国来。
慕娆身份贵重,拓跋虞回到鹘国后,也可同大君有个交代。
罗鹭可汗又加送了齐国一千匹良马,做为聘礼。
慕淮厌恶罗鹭可汗跟他拼国力,又命人在秦州茶马司加送鹘国上千斤的良茶,做为慕娆出嫁的嫁妆。
罗鹭可汗不甘示弱,又补了份他的新婚贺礼,派人往汴京又送了数十箱鹘国珍贵的草药,和铸造银两的金银矿石。
后来慕淮心绪稍定。
他鹘国可汗愿意往大齐国库送银子,这可真是白捡的便宜,他合该高兴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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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时已至初秋。
弟弟容晖离开齐国,也已过了一月。
容晞身上恶露排尽,也终于出了月。
她自是不知弟弟和慕娆是何时好上的,还未来得及叮嘱弟弟,让他定要好好照顾慕娆,这一行人便急匆匆的归返了鹘国。
拓跋璟被那两个美姬迷了心智,留在了慕淮为他准备的华贵园林中,做了一名质子。
慕娆既是远嫁,鹘国大君并未再同齐国多索要好处,便同意了拓跋璟为质。
只是听闻,鹘国公主拓跋玥在归国的路上,所骑之马的鞍辔出了问题,竟是不小心跌入了山谷,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