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沈修来说,他能接受一个御锦卫住到自家隔壁。也能接受一个御锦卫盯上自己,费尽心思与自己拉上关系。
但是,他无法接受对方拿他的母亲当切入点!
所以,他在听完和玉的话之后才会那般生气。也同样的,现在才会这般不能理解沈源的淡定。
沈源看着沈修这暴躁模样,只觉得愈发想笑。
不过,为了避免直接将儿子给气跑了,他轻咳一声,先忍下了笑意,一本正经地训斥道:“我不想做什么。你以为我是你吗?整天不着家!连隔壁屋子有了新主人都不知道,还等到现在才想来处理!”
沈修被他这话堵得一噎,不过也随之冷静了下来。
现在他也是因为这事接二连三地爆出来,给他带来的连环冲击有点儿大,他才显得暴躁了些。
可现在沈源都这般说了,沈修自然听得出来,自家老爹分明就是做好了各种防备的。
明白了这一点,沈修却仍然不太放心。
他便又不服气般地追问道:“既然你处理好了,那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处理的呀!你知不知道娘亲今天还想往隔壁送冰糖葫芦?那态度,分明就是对叶殊感官不错!”
沈源瞥了沈修一眼,发现他说话语气虽冲,却明显就是冷静下来了。
沈源心中惋惜一叹,明面上却维持着淡定的神情,道:“用不着拐弯抹角地套我的话。你既已跟叶殊有了牵扯,这些哪怕你不想听,我也要跟你说。”
沈修一听沈源这般说,他顿时更不着急了。
只见他一个转身,走到了旁边待客用的椅子前坐下,用着没沾上墨水的手随手拿起了旁边的糕点咬了一口,道:“那你说吧,我听着呢。”
沈修这一口下去,淡淡的桃花香味混着甜味儿在口中蔓延。
这甜味不腻的味道,和细腻绵软的口感让沈修眼睛一亮,吃的速度都快了几分。
沈源将沈修这举动看在了眼里,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他旁边盘子里,糕点最底层的红色糕点,便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
“叶殊这人不简单。我特意派人查过了,却只能查到他是从水西城勇衡县出发到京都的。至于他具体是哪里人,生平如何,皆是不详。”
这个消息沈源已经知道很久了。但是再次重复一遍,还是令他忍不住蹙眉。
沈源现在虽是领着虚职,手无兵权。但是,曾经的人脉还是在的。
可在他特意派人去查找之后,却只得到了这么一个“不详”的结果。这说明要么叶殊这人不简单,要么叶殊身边有个不简单的人!
比起沈源的凝重,沈修却显得毫不在意。
他吃完了一块糕点,随手又拿起了一块咬了一口,方才含糊地问道:“不详就不详呗。人家要是没点本事,又怎么会入了陛下的眼?”
沈源周身的凝重感就这么被沈修一句话给打散了。
他下意识地顺着自家儿子这话琢磨了一下,发觉其实沈修这般说也没错。
虽然现在的御锦六侯爷糟心了点。可细数以往的御锦卫侯爷们,那可都是惊才绝艳之辈。
叶殊既能从一介白身一跃成为御锦卫司承,应当有其过人之处才对。
想通了这一点,沈源也便不再多说这事,而是顺势接着说了下去,道:“你说的没错,叶殊入了陛下的眼。所以,连同那御锦卫司承任命一同下达的,还有将隔壁那间房子赏赐给叶殊的圣旨。”
“赏赐?”沈修闻言抬头看向了沈源。
在发现他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后,沈修又低下头吃掉了手中的糕点,同时费解地问道:“咱们这里可是东道往北的贵胄区,陛下怎么赐住所赐到了咱们王府隔壁了?”
沈源闻言看都没看沈修,只是伸手将刚刚废了的宣纸拿开,随口应道:“或许,是陛下不放心我们,特意在咱们旁边安插个御锦卫。也或许是因为恰好咱们家隔壁这屋子不大不小,一人住差不多。”
“总之,隔壁这屋子,确实是陛下塞给他的,而非他自己求来的。”
沈源知道沈修跟他之前一样,是在怀疑叶殊是故意接近的。因此,他给沈修解惑时也是偏向这方面去说。
沈修对此不置可否。
他自己没什么门路渠道,探听来的消息也肯定没有沈源的多。
现在既然自家父亲已经得出了准确的结论,沈修自然也不会去费脑子怀疑这种事。
他拍拍手扫掉了手上的糕点碎屑,又随手拿起了底下的红色的糕点。边琢磨着要从哪里下口好,边随意地问道:“那娘被狗吓到的那件事呢?背后有没有叶殊的手笔?”
“没有。”沈源铺开一张新的宣纸,抬头瞥了一眼沈修手中的糕点,又装作若无其事地提笔继续写着东西,口中则是接着说起这事来。
“这事我派人反复查了五遍。起因确实是狗市的人将狗饿狠了,才导致了后来那些狗发狂。”
沈源说着,刚落笔写了一个字,便又忍不住看向了拿着糕点还没有吃的沈修。
这一眼,恰好对上了沈修看过来的目光。
沈源只是稍稍一顿,便干脆放下了笔,大大方方地看向了沈修,一副犹豫过后决定要说要紧事的模样。
“至于叶殊,调查过后可以确定,他那天也是听说有狗市,所以才去了那里买狗的。买的就是那条被你起名叫‘金灿灿’的幼犬。后来,他救完了人就走了,既没留下姓名,也没想认下这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