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嘉走后,春雉捡起了颜嘉的鞋子和景时勉的外衫,上了侯府的马车。
第二日,颜嘉在玉清观失踪的消息就传了个沸沸扬扬。
而颜嘉,此时正赤着脚,躺在王府的书房的软塌上,吃着江南送来的新鲜果子,一脸的餮足。
景时勉看着她,重新剥了个果子递到了她眼前。
“郎中已经来看过了,你的身子并无大碍,脚上的伤养些日子就好了,你那个侍女,回了侯府,挨了板子,人倒是没事。”
闻言,颜嘉叹了口气。
“唉,此举我也是迫于无奈啊,春雉今日受的,我日后必然要给她全数讨回来!”
“那是自然的。”景时勉附和着,目光灼灼的看着面前的人,那深邃的眸子仿佛要将人整个吸进去。
“阿嘉,我且问你,昨日的事情,你可知道是谁所为?”
“王爷觉得,我一个乡下丫头,能做出什么事情来,让这么多人,想法设法的置我于死地呢?”
颜嘉反问着,迎上了景时勉的视线。
她嘴角勾着的笑让景时勉心中一动。
他低头笑道:“阿嘉自然是做不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来得。”
颜嘉轻声一笑,开口道。
“没准还有些人觉得我是个煞星,恨不得对我处置而后快呢?王爷,若是有人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惦记着让你死,你会如何做?”
景时勉凝视着颜嘉,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不择手段,杀人保命!
景时勉有些不太相信这是颜嘉这么一个不过及笄的小丫头想出来的答案。
他盯着颜嘉看了许久。
久到颜嘉吃完了果子,甚至还打了个哈欠。
“王爷,昨日欺辱我的那几个人,你都杀干净了吗?”
“阿嘉问这个做什么?”景时勉移开视线,摸出帕子,擦了擦手。
“若是没死干净,不得从他们嘴里敲出点有用的东西吗?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总得知道是谁敲了我一闷棍吧?”
颜嘉在说这话的时候,大眼睛滴流乱转,像极了想在琢磨是谁下黑手的样子。
景时勉何等精明?
他自然看出了颜嘉知道对她动手的人是谁,只是不愿意同他说罢了。
他跟心里谈了口气。
说道:“人在刑部大牢,只不过那地方不适合你个姑娘家去,你若是想问话,我可以叫人把他们送到府上来。”
“可别!”颜嘉连忙拒绝。“估计那些个人如今都浑身是血了,真送到王府,不是脏了王爷您的地界吗?还是我亲自去看吧。”
景时勉下意识的想拒了颜嘉的提议。
可他真是越来越好奇这个小丫头到底在玩弄些什么把戏了,直接叫人拿了衣裳给颜嘉换上。
两人坐着马车,就来到了刑部大牢的门口。
马车外,阳光明媚,天气正好。
颜嘉身着一身侍卫装扮,在景时勉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下了马车。
而这一幕,被周围的人看了个一清二楚。
“一个侍卫,能让王爷搀着下马车?!这王爷莫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听说这王爷府里都没个正经王妃,通房妾室更是一个都没有,不会真的……”
这人的话说道一半就咽了回去。
在景一的警告视线下,这些平头百姓,哪还敢多造次?
颜嘉朝着身后的街上瞥了一眼,心中冷笑了一声,跟着景时勉,进了刑部大牢。
此时,清平侯府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颜瑜跪在邱氏的院子里,直接抽了自己两耳光。
那动静,清脆且响亮。
“母亲,都是孩儿无能,让那颜嘉跑了!现在,她跟着王爷去了刑部大牢!”
“跑了就跑了!她是死是活与咱们都不相干!瑜儿,你记住一句话,你是侯府世子,清平侯府的独苗!就算是捅破了天,你爹也不会看着你死的!”
邱氏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着,可心里头还是发虚。
她两只手绞着帕子,眼珠子左右乱转,琢磨了起来。
可颜瑜哪有邱氏这半点沉稳?
她跪在地上,哭的不行。
“娘,你说颜嘉这个小贱蹄子为什么能有这么好的命?竟能被摄政王给救走了!你说她现在会不会反咬咱们一口?若是她在王爷面前告状,那孩儿就算是有九条命,也架不住王爷的权势啊!实在不行,实在不行我就进宫,我去求陛下……陛下看在我多年陪伴的份上……”
眼看着颜瑜越说越不成样子,邱氏恨铁不成钢的呵斥道:“住嘴!”
“你和当今皇帝的情分怎么能因为颜嘉这个小贱人就断送了?此事为娘只有打算,你快快起来,别在这里戚戚艾艾的,再让人看出了破绽!”
邱氏如此说着,突然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她这次没死成,还有下次,下次还没死成,还有下下次!咱们有的是时间,你何必此时就自乱阵脚?瑜儿,娘知道这些年苦了你,可已经走到了这步,咱们不能前功尽弃啊!”
颜瑜抹了把眼泪,从地上站了起来。
问道:“娘说的是,我们不急在这一时。但眼下,咱们该做些什么?”
邱氏深吸了一口气,冷哼了一声。
“自然是出去找人,把府里能用的人都派出去,就算是把这京城翻个底朝天,也得把颜嘉带回来!”
这时,已经进了刑部大牢的颜嘉猛地打了几个喷嚏。
她搓了搓肩膀,感慨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