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维的话无需思索。
颜嘉早已经说顺了口。
上辈子如果不是这颜老夫人的默许,她又怎会沦落到那般境地?
她本以为这老夫人可以一碗水端平。
可到底她一个女儿家,比不上颜瑜这个宝贝男丁!
颜老夫人听了这话,有些诧异的抬头瞧了眼颜嘉。
她放下手中的物件,笑了声。
“这些时日不见,你这嘴倒是越发的甜了,不过我今日叫你来,可不是为了听你这两句讨好的话的,你去看看,地上的这人,你可认识?”
颜嘉朝着白可心走进了几步,随后摇了摇头。
“并不认识,只是瞧着眼熟,也是侯府的人?”
颜嘉问着,上下打量着白可心,眼中尽是好奇。
颜老夫人一时判断不清颜嘉这样子是真是假,她端着茶盏,思忖了好一会儿。
“既然不认识,那便罢了。”
跪在地上的白可心听了这话,头埋的更低了。
颜老夫人瞥了她一眼,便直接把人打发了。
“你不用在这跪着了,回去好生伺候柳姨娘,若是她肚子里的那个再有什么闪失,你们院子里头的人,一个都别想活着。”
颜老夫人身旁的管事嬷嬷这时也开了口。
“快下去吧,别在这碍了老夫人的眼!”
“多谢老夫人开恩!奴婢日后定然好生伺候!绝不会再让姨娘出事。”
白可心跪着答了话,往后退了好几步,才起身离开。
颜嘉只在她临出门的时候看了一眼,就转回了头。
她看向老夫人,问道:“此人是柳姨娘院里的?之前怎么没见过?”
颜老夫人目光定定地看着颜嘉,像是想从她脸上看出些旁的什么。
可颜嘉眼眸流转,面色如常,和平日里没有半分区别。
“兴许是我想多了吧,颜嘉,你这次离家出走,可是害的你父亲在一众官友面前丢了个大脸,此事,你可知错?”
颜嘉顺从道:“孙女自然有错,可孙女与父亲许多时日未见,只盼着见上那么一面,并未多想,却没想着给父亲惹了麻烦,还请祖母责罚。”
说着,颜嘉径直跪了下去。
早在那天去城门口拦人,颜嘉就已经料到了,会有这么一茬。
与其让别人抓住了把柄,狠狠收拾了,不如自己先认个错。
自打颜嘉入府,就从来都没有这么乖顺过,颜老夫人盯着颜嘉,心里头惊讶不已。
只觉得她此番回来后,像是被人换了个芯子。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嬷嬷,那嬷嬷瞬间会意,连忙走上前,把颜嘉从地上扶了起来。
“大小姐怎么跪着了?快起来,老夫人也没什么旁的意思,只是叫外人看了笑话,丢了些候府的脸面,难免是要申斥你几句的,怎么能谈得上责罚呢?”
颜嘉硬生生的被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她瞧着颜老夫人,摆出了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那日的事情的确是孙女唐突了,祖母一心为侯府打算,孙女还给您添堵,这实在是不该,孙女自自去去宗祠罚跪,免得惹了爹爹和大夫人不快。”
一句话,直接堵死了颜老夫人的所有话。
颜嘉自请罚跪。
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几个时辰后,颜嘉跪在宗祠的蒲团上,盯着面前的牌位,脸色冰冷。
而此时,一个丫鬟端着食盒从外头走了进来。
“大小姐,这是今日厨房做的菜,老夫人特地让人送来,说是小姐还在病着,又跪了几个时辰,不吃些东西,怕是身子遭不住。”
春雉接过了食盒。
“有劳姐姐了。”
这丫鬟笑着回了一礼,倒是没走。
“大小姐,您之前托奴婢打听的事情已经问清楚了,柳姨娘前些日子去给大夫人请安,谁知不知道因为些什么事情和大夫人争执了几句,出来的时候扭了脚摔在了地上,险些动了胎气。侯爷听闻此事之后更是生气,就把柳姨娘给禁足了。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可就在禁足的第二日,姨娘院里的女侍丫头打起来,又惊了一场,那个叫白可心的,为了不让这些人惊扰了姨娘,拼命拦着,被打得最狠。”
这丫鬟的话一说完,春雉就在她手里塞了两个碎银子。
“有劳姐姐帮忙打探了,我家小姐也是没法子,这深宅大院的,消息灵通些,才能免受些苦头吃。这些银钱姐姐花着,若是不够,便再来取。”
那丫鬟拿了银钱,欢天喜地的走了。
人走后,颜嘉深吸了一口气。
“夜里有些冷了,去把门关上吧。”
春雉放下食盒,起身关了门。
颜嘉在这时却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我娘当初为了侯府丢了命,如今在这竟然连块牌位都没有,春雉,你说,都是一家人,这些人的心肠为何这么歹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