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氏的脾气,颜嘉早就摸透了。
明面上装的贤良大度,可肚子里全是牙。
上辈子她被关进地牢,生不如死,可都是拜这个女人所赐。
颜嘉目光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垂眸道:“大夫人的话自然是对的,都是嘉儿的错,嘉儿当初便不应该回府,那就让我在那穷乡僻壤吃糠咽菜的活着,岂不是更好?”
一句话说的我见犹怜,柔肠寸断。
硬是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来。
颜振平看着颜嘉,又扭头瞧了眼邱氏,最后还是一咬牙,开口道:“嘉儿,你母亲的话失了分寸,父亲回去自会斥责,可你如今身子不好,这白府请的郎中到底比不上宫里的太医,为父已经让人去宫里请人了,你先且同为父回去,等病好了,再来探望白家表弟也不迟。”
可颜嘉依旧摇着头,还没等开口,就捂着嘴咳了起来。
当初颜瑜百般羞辱,现在想这么轻而易举的接她回去?
快别做梦了!
一见颜嘉咳得厉害,白银川两步挡在了颜振平身前。
“有劳侯爷的关心了,今日一早,摄政王已经派人请了太医过来看,说嘉儿表姐需要静养,切勿走动,侯府里头的事情自是不用我多说了吧?若是真回去了,我表姐还有命活着回来吗?”
白银川的质问让颜振平脸更黑了,可偏不能发作。
人家一门心思为了他女儿好,他还能把人骂个狗血淋头吗?
一旁的邱氏看不下去了。
扬声道:“白银川,这终究还是我们清平侯府的家务事!你们白家就不要越殂代疱了吧?”
“咳咳咳,大夫人,表弟也是为了我好,你这又何必拿他出气?如今我听了你的话,不争不抢,也不想和侯府有任何瓜葛了,你几次三番的上门看我的笑话,也尽够了,何必牵连白家?”颜嘉有气无力的说着。
心里头早就乐开了花。
越是和侯府的这些人接触,颜嘉就越明白一个道理。
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这一家人当初不就是处处装柔弱买乖巧,才把她送到庄子上的吗?
如今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些人怎么就受不了了?
还请了个不知道什么来路的师父给她批八字?
多有趣啊!
颜嘉想着,又补了一刀。
“大夫人,你若有气,冲我一个人来便是,何必殃及无辜呢?”
邱氏被挤兑了个没脸,颜振平在场,她也不好再发作,只能随口道:“你这孩子病糊涂了不成?我何时拿你撒气了?你要是想留在这白府,留着便是,何必把这种罪名扣在我身上?”
白银川听了这话,喜不自胜,见缝插针。
“既然侯夫人如此说,那我就代姑母谢过您了,表姐身子不适,还需静养,二位来者是客,我方才已经让人准备的宴席,就等二位入座呢。”
说着话,白银川就把人往外领,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嘱咐春雉好好照顾颜嘉。
到了这个局面,颜振平算是骑虎难下了。
他剜了邱氏一眼,拂袖跟上了白银川。
这几人走后,颜嘉从床榻上爬了起来,抹掉了脸上的厚粉,呛得她咳嗽了几声。
“咳咳,春雉,你这粉是哪来的?怎的如此呛人?”
“自然是厨房讨来的,小姐你平日都不做装扮,咱们哪来的胭脂水粉装病入膏肓?”
春雉没好气的瞧了颜嘉一眼,实在是捉摸不透她这心里都想着些什么。
她如是问道:“小姐,现在就连侯爷都过来请你了,你又何必装病不回侯府呢?”
颜嘉抖落了衣服上的浮粉,笑脸盈盈的说道:“自是还没到时候,你当你家小姐我是庙里的菩萨吗?想请回家就请回家?清平侯府的人向来瞧不起我,若是不让他们急上一急,怎么能对得起他们的一番好策划呢?”
说到这,颜嘉歪着头,朝着窗外打量了一眼。
“我让你准备的物件,都准备的如何了?”
“自然是准备妥当了,可小姐,这百花盛宴马上就到了,如此这般不是自毁前程吗?”
春雉问着,心中更是不解了。
她眨巴着眼睛看向颜嘉,再看看外面已经打了花苞的花,心里头直叹气。
而颜嘉则是一脸高深莫测的模样,让人探不轻虚实。
第二日一早,白府的门就再次被人敲响了。
这次的来人,是颜瑜。
也不知昨日邱氏和她合计了什么,这次的颜瑜倒是沉稳了不少。
“白公子,我是领了父亲的命,过来照顾姐姐的,烦请带路。”
白银川瞪着他,心里头还是烦得不行。
“本公子没空,左手边那个院子你瞧见了吧?自己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