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下,王爷也吃过了,这烧饼味道怎样?”颜嘉问着,面上突然有些感慨。
她随后又说道:“我记得前年是个丰年,家里头有不少余粮,我阿娘就用一些粮食换了一些精粮面食回来给我们做烧饼吃,那烧饼,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王爷,你说你们久居庙堂之高,是不是真的体会不到民间疾苦啊?”
景时勉没料到颜嘉最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他起先并没有应声,只是默不作声的吃着烧饼。
颜嘉一见这位摄政王没什么反应,心里头有些戚戚然。
她叹了口气,坐直了身体。
“唉,罢了罢了,我问这些做什么?这天下大事,跟我一个闺阁女子有什么关系?王爷,这时辰也不早了,您吃完烧饼就上朝吧,我可是要回府了。”
颜嘉说完,起身便要走。
可还没走出去三步远,景时勉就突然开口了。
“阿嘉觉得,什么是民间疾苦?”
颜嘉脚下一顿。
她抬头望着天,朗声道。
“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为奴为婢,为盗为娼,行善者不得善终,为恶者不得恶报,逼得良善的人,做尽恶事,这,就是人间疾苦。”
颜嘉说完这话,猛的转身,对着景时勉微微一笑,又说道。
“王爷,这只是小女子的拙见,不耽搁您早朝了。”
扔下这番话的颜嘉,转身便走了。
她那乐颠颠的背影,和刚才说那番话时的模样,判若两人。
景时勉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一会,直到吃完最后一口,他才喃喃自语般说道。
“若这就是你想要的,那我自然倾尽所有,达成所愿。”
站在一旁的景一将这话听了个真切。
可下一刻,他就被景时勉叫住了。
“发什么愣呢?那傻丫头把这食盒落下了,你快送过去,免得一会凉了,岔了味道。”
景一怒了。
他咬着牙,拎着食盒,一步窜出去了几丈远。
难得他还以为自家王爷想通了,准备大展拳脚了!
可这天下到底还是比不上那人吃上这么一口热果子!
既然如此,还做什么王爷?
回庄子上种地岂不更好?!
就在这件事情的几个时辰之后,颜嘉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接连打了三五个喷嚏。
她捂着自己的鼻子,捏着帕子,嘬起了鼻涕。
春雉听到这个动静,连忙从外间跑了进来。
“小姐?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一大清早出去惹了风寒?”
春雉一脸的急切,说着话,就要将自己的掌心摁到颜嘉的脑门上。
可还没等挨上,她的手就被颜嘉一把拍飞了。
“开什么玩笑,你家小姐我身强体壮,不过就是早起了,一会儿又吹了会冷风,怎么可能会惹了风寒?说不准是那些人又在骂我呢!你别在这守着我了,快去准备几个破烂衣裳,估计一会儿我那个侯府老爹就得上门来接我回去了!”
颜嘉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但还是裹紧了被子。
她觉得自己昏昏沉沉的,脑袋也不是很灵光。
想来,八成应该是病了。
这病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啊!
颜嘉又吩咐了一些琐碎的事,一头栽在床上睡了过去。
当颜振平带着礼物,和邱氏一起叩开白府的大门的时候,白银川正顶着乌黑的眼圈,愁容满面。
“晚辈见过侯爷,侯夫人,不知二位前来,家里招待不周,还请侯爷侯夫人海涵。”
邱氏一瞧见白银川就觉得气不打一出来,可这面上的功夫还是得做足了。
“贤侄这是怎么?瞧这着面色似是不太好?莫不是家中出了什么事?”
如若是放在之前,白银川一定毫不客气地怼回去。
但想着颜嘉的交待,他也只能在心里磨牙了。
只见他低头叹气道:“唉,还不是因为表姐的事。”
邱氏一听事关颜嘉,顿时来了兴趣,忙问道:“嘉儿怎么啦?”
“表姐,她病了,自从那日被从侯府赶出来,又被傅家的那个大小姐给欺负了,表姐她就一直抑郁寡欢,这些日子更是连饭都吃不下了,眼瞅着那个人瘦了一大圈,这不昨日也不知怎的,病情加重了,现在躺在床上,昏睡着,也不知何时能醒。”
白银川说这话时满脸的伤感,仿佛颜家马上就要不久于人世了。
“侯夫人,您说,我就这么一个姐姐,怎的如此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