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时勉又是忍俊不禁,用折扇轻轻敲了敲颜嘉的头,笑道:“阿嘉就是最好的稻草人了,还扎什么稻草人呢?”
颜嘉听了这样的夸奖,她抬起眼,看向景时勉,忽然有些迟疑地问了一句:“那,景大叔,如果侯府的人欺负我,你还会帮我吗?”
景时勉素来聪慧,他自然能看出这个小丫头所做的一切,都有讨好自己的成分,然而这样的讨好,却没有丝毫惹他厌烦。
他眸色温和,忽然问道:“阿嘉为什么觉得他们一定会欺负你?”
颜嘉被问住,小脸皱了皱,她自然不能说因为她已经死过一次了,斟酌了半响,她才低声道:“我就是知道,他们看起来不像好人。”
景时勉这就纳闷了:“那阿嘉觉得我是好人?”
颜嘉不假思索道:“你当然是好人,你喜欢庄稼,喜欢着田地里头的一切,你对植物都有喜爱怜悯之心,肯定是好人。我阿娘以前就说过,能够将庄稼打理好的人肯定都是好人。敬重生命的人,都是好人。”
这话一出,景时勉直接愣住了,良久之后,他眸中又浮起了一丝失落之色。
瞧,这么简单而显浅的道理,一个种田的小丫头和一个乡下的农妇都懂得。
反倒是朝中那帮自诩学富五车学士渊博的群臣们,又是害怕他谋权篡位,又是害怕他大义灭亲——
他连对几株植物都怀有怜爱之意,又怎么能对自己从小带到大,又花费了无数心血的的亲侄子下手?
颜嘉自是不知自己轻飘飘的两句话在景时勉心里头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满脸不情愿地顺着田埂,回到了自家的小院中。
院子已经停了一辆熟悉的马车。
来人正是颜瑜。
见颜嘉回来,衣衫上,脸上都是泥土,颜瑜眼里头不着痕迹地闪过了一抹厌恶。
不过她到底城府深沉,很快将异样压下,看向了颜嘉,客气有礼道:“姐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