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43节</h1>
她先将第一张字条递给阮钰:“你是不是喜欢秦逸啊?”
阮钰瞥了阮澜一眼,不知道她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阮澜不急,从阮钰手里抽出字条,换了一张:“你娘不是和秦逸他娘关系可好,你让你娘去帮你说项说项。”
阮钰何曾不想呢?
可秦氏如今是抱定了自己儿子日后能当大官的心,阮钰在她心里还不如阮澜呢。阮澜至少会门手艺,如今做了几次瓷器反响又高又卖座。
可阮钰呢?
论起长相不及阮澜,论起其它便更不用提了。最重要的是阮娄是个赌徒,就算如今住到了刘家村,还是时不时的往大舆镇跑,说不定哪天就要把家里人一起卖了呢。
这样的亲家,秦氏可不想要。
是以阮周氏三番五次的试探,可秦氏就是不搭茬,任你口绽莲花,我也不会同意让我儿子娶你女儿的。
阮钰本想说,要不然自己去做个姨娘也好。日后在秦逸的亲王府邸里,除了秦氏,其他的女人都只是剪影。自己若是能做他第一个女人,怀了孩子,倒也不失为一个筹码。
可谁知阮周氏听了这个却不愿意了。原本秦氏与她是朋友,是平等的,怎得自己女儿就得嫁去当姨娘当妾?
她只劝阮钰快快改变主意。
阮澜拿出了第三张纸条:“勇敢爱,大胆追!”
阮钰看着这有伤体统的六个大字,冷笑道:“你装什么好人?谁不知道你和秦家有婚约?如今你是在劝我去当个姨娘什么的,日后若是你能嫁进秦家,便拿身份位置来压我?”
阮澜连忙摇头,递给她一个小木盒子和第四张纸条:“这个笔搁就是当日的信物。”
阮钰拿过去打开一看,就看到一盒子的碎片:“碎了?”
阮澜生怕阮钰不懂,递上了自己的下一张字条:“我本意是不想嫁给秦逸的,既然你喜欢,若是有人再提起什么关于秦逸和我的婚约,你便能说信物都碎了。”
阮钰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阮澜一定另有所图。“你的意思是让我帮你?那我有什么好处?”
阮澜陷入了沉默,这个阮钰是不是脑壳有问题?!还管自己要好处?
她一甩手——爱说不说,本来想阮钰肯定要告诉阮周氏,阮周氏定然要去和秦氏讲,这不正合秦氏的意思吗?以信物毁了为名退了她本身便不看好的婚事。阮钰这不就有机会了!
阮澜心里正算计着,门外又有人来了,秦逸的声音在外响起:“阮阮,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秦逸:你有本事和别人拉手手,你有本事开门啊!
第五十二章 (二更)
阮钰听了这声, 转头剐了一眼阮澜。明明两个人都姓阮,凭什么她就是阮阮?
阮澜后退一步, 示意阮钰开门,自己转身走了。
她也没有要去撮合秦逸和阮钰的意思, 只是阮钰真的太烦人了, 你对人家有意思你就去说啊, 来自己这里闹腾是怎么想的?就算是把自己闹腾死, 秦逸也不懂啊!
自己真的好冤!
可阮钰做了那个梦后, 她偏执的认为梦里发生的便是真的。
走投无路时秦逸的帮助便成了她的理由,那种感情实则究竟是感动还是喜欢,阮钰自己也搞不清楚。
不过搞不搞清楚又有什么影响呢?
她只需知道秦逸之后会成为异姓王, 权倾朝野便可。
梦里的种种她不想经历,眼看着自己爹仍沉迷于赌不肯收手的时候, 她就决定要为自己走这条出路了。这也是她唯一能走的。
而在那梦里,因为阮澜, 秦逸的后半生几乎是孤身一人的。
阮澜不知道这些,自然不明白阮钰的敌意从何而来。
她进房间的时候陆追在整理东西,他回来也没有几日好住, 这便想着帮阮澜将家里的东西都整理妥当。之前她为了空地方给自己住,将大舆镇搬来的东西都挪到了一起去, 如今过了这么久,那些东西仍是堆在那里,她连动也没动。
就像,要将大舆镇和刘家村的阮澜割裂开来一般。
阮澜钻进来看到陆追挽着袖子在干活, 头上沁着汗珠,她不由得愣了一下。
陆追的小臂结实有力,线条流畅的像文艺复兴时的神像雕塑。
那一瞬间她似乎明白了为何有人那般喜欢雕塑人体,是美的冲击。
可他不是雕塑那般完美的,在他的右臂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狰狞蜿蜒,在他素色的肌肤上显得那般突兀。疤痕沿着他的小臂向上延伸,钻进了茶色的袖子当中,再寻不得踪迹。
是了,那些神像雕塑是神造的形象,是天生就该如此的,但阿追的却是用鲜血和兵戈浇灌打磨的,有着世间的悲欢离合、苦痛折磨。
她从很早便知道,越是完满的瓷器越是透着僵硬。
最圆的盘子一定是石膏模子里造出来的,最光滑的釉面也一定是在机器里打磨过的。
外公说过,不是它们不好,而只是缺少了人气儿。
瓷器和千百个行当无差,它们都是历史当中传承的一部分,由普通的手工匠人的经验探索点滴积累而成。流传到现在,是数千万鲜活的生命凝聚在一起的魂。
如同一个国家,到了如今,是一辈辈一代代的灰烬累砌而成,再由将士的鲜血浇灌,筑牢,最后在上面才会长出新叶抽出嫩芽,开出最美的花。
陆追听见声音,转身便看见阮澜愣愣的站在自己身后。
他走过来,想要伸手揉揉她的头,却又怕自己手脏了,便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