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黑,一行人围着篝火坐了下来。
到底是皇帝出行,即使在是野外,在吃食上也丝毫未受委屈。
侍卫们拿出刚打的兔子和刚捕的新鲜鲫鱼,开始动手烹制晚膳。
宋贞兴致上来,亲自动手采了一些菌菇回来作汤。
回到营地时,大家都已歇息,颀长伟岸的男人安静地靠坐在石头旁,玄衣随风摇曳,眉间一抹浓愁,俊雅飘逸,如月下画中人。
池景元居然在喝酒。
在宋贞眼里,池景元是个自律且冷傲的人,跟喝酒这件事情是挂不上钩的。
况且她以前认识池景元时,他还是个一杯就倒。
她暗自摇了摇头,闭眼三个月,这人的变化太大了。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居然把自己当成他的未婚妻。
他持着酒壶,仰头喝了一口,动作熟练切自然。
余光瞥见宋贞盯着自己,池景元微一挑眉,将酒壶往她面前伸了伸,“怎么,陛下也想喝点?”
宋贞一愣,摇了摇头,她这几日不便饮酒。
“池爱卿怎么突然喝起酒来?”
他掀眸看了她一眼,神色淡然道:“习惯了,微醺好入眠。”
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又起了身,朝宋贞说了句等着,就走开了。过了一会儿,他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只碗,往她手里一塞,二话不说给她倒了一碗酒。
宋贞:......她、摇、头、了!
“坐。”他挑了一块离宋贞比较近的石头坐了下来。
宋贞坐下后,他便开了口,语气比往常温和了几分,透着亲近感:“你自□□生女相,打小就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长大了越来越像娘们,真该跟我去军营里练一练。”
“......”宋贞茫然的看着他,骂人不带脏字,绝。
“你忘了?以前,你不是最喜欢跟在我屁.股后面,我做什么你便也要做什么。”他举着酒壶和她的碗碰了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宋贞这才会过意来,他这是在怀旧呢,说的是原先的小皇帝和他小时候的事情。
虽然意外,但她也不知该如何应话,只好低头闻了闻酒味,感觉不是很冲,便抿了一小口。
只听池景元语重心长地又道:“我们都长大了,身为男儿,肩上都有男儿该担的责任,也都有想要守护的人。”
宋贞:“.....?”他这是要说什么?
“臣已经找到了,陛下还小,哪怕现在没有,以后也会有。但......那个人肯定不该是臣。”
!!!
宋贞嘴里的酒还没咽下去,听到这话直接呛到了,剧烈地咳嗽起来。
她这下是真的觉得,池景元怕是脑子不太好,得了癔症。
不仅把前世的自己当成未婚妻,还总觉得自己想同他断袖!
她不就让他帮忙盯下哨吗?
朕的龙体岂是一般人可以看的?换衣服这种事情,讲究一些,隐秘一些不是很正常吗?
宋贞抬手擦了擦嘴上的酒渍,十分诚恳地解释道:“池爱卿误会了,朕对你真的真的真的,没有特别的想法!昨日朕是胡诌的,池爱卿真不必放在心上。朕......确实娇气了点,朕以后一定改,行不行?”
池景元觑目:“所以陛下方才盯着抓鱼的侍卫看了半天,只是在研究鱼新不新鲜?”
宋贞:“.......”
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她不就赞叹了一句‘真壮’吗?
人侍卫收获一句来自上司友谊的赞美,不行吗?!
“这酒后劲有些大,朕有些累了,先休息了。”
宋贞放下碗,决定离他远一点,以示自己丝毫没有想与他断袖的想法。
池景元又冷回了脸,“陛下,去川云路途遥远,以后出行切莫再像今日这般任性。”
宋贞“哦”了一声。
下次她一定带自己的暗卫,她还是很惜命的。
......
可能是受了贼人的刺激、再加上酒的后劲有些大,宋贞再睁眼时,已经日上三竿。
马车快速疾驰,一路颠簸都没影响宋贞睡的香甜。
她揉了揉被颠的发麻的屁·股,掀开帘子看了眼外面。
还在野外,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她问驾车的侍卫道:“到哪了,怎么这么赶?”
“摄政王吩咐说天黑之前要赶到兴城,夜里可能会有大雨。”
宋贞了然,点了点头,有些迟疑道:“那会……打雷吗?”
侍卫尴尬的挠头,嘿嘿一笑:“这个......属下不知,陛下要不问问王爷?”
她抬头看了看天,浓云聚拢,天色暗的仿佛到了黄昏一般,又缩回了马车里。
算了,反正雨是要下的,问了也改变不了什么,索性继续躺平吧。
骑在前方的池景元听了两人的对话,微微侧了侧首,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幸好他们一路快马加鞭,在天还没完全黑下来时到达了庐阳。
庐阳是一座典型的南方水乡,虽然只是小小的一方县城,但因三面环湖,水路发达,人口也算是比较密集。
由于这里渔产丰富,在城门外不远处就有一个渔民自发组建的一个鱼市,里面不止有鲜鱼,还有腌制好的咸鱼,或是一些稀奇的鱼骨等,不少外地的有钱人来此购买一些野货,花大价钱运回去。
这些,都是到了城内的客栈后,宋贞打听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