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头悲吼，“我从未想过要争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我也曾一心向善，老天为什么要夺走我的妻女？为什么，为什么……”
我忍不住劝道：“别再错下去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张清元没理会我，举手指天，自顾自地疯喊，“回头？我从没想过回头，只想让珊珊活过来，这样我才能安心去报仇！”
见他神志混乱的样子，我也不想白费唇舌。
我刚想着要怎么让张清元交出天师印，他就一把扭断珊珊的脖子。
“不要！”
我惊声大吼，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珊珊如同残破的娃娃一般，被张清元随手甩在一边。
看着依旧癫狂的张清元，我难以置信道：“那是你女儿，你会后悔的！”
张清元哪里知道我在说什么，他一个箭步朝着我窜了过来，疯了一样举着桃木剑，向我胡乱挥砍过来。
我急忙用双掌何时夹住桃木剑，疾念起宁神咒，“天丁神兵，八卦之精，摄到众生，安慰尔身……”
这宁神咒本来是用来安抚暴躁失控的鬼物的，我不过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没想到张清元真的平静下来了。
他突然松开手，弃了桃木剑，冲我诡异一笑。
不等我闪躲，张清元就飞快地扯了我一根头发，然后迅速和我拉开距离。
我吓了一跳，“你要干嘛？”
“臭丫头，我一直苦寻不到合适的身体给珊珊，正好拿你来试试！”
张清元表情狰狞地说完，从道袍长袖里拿出一块用黄布包裹、外形呈四方形的东西。
这该不会就是六绝天师印？我暗觉惊讶。
刚想告诉张清元珊珊没救了，他就把我的头发连同一张黄符，一起贴在这东西上，开始默念咒文。
突然，我心口猛地一阵悸动，霎时间，竟觉得四肢酸软无力。
我不由一惊，“这怎么回事？”
原本没打算出手的靳曜俊脸骤沉，“敢用天师印对付她，真是活腻了！”
低哑暗沉的男音，犹如来自远古地狱的召唤，从四面八方汇聚在张清元的耳中。
张清元浑身控制不住地僵硬，猛地一抖，“谁？”
靳曜罡风涌动，一波波可怕的气浪席卷向他。
噗——
张清元仰头狂喷出一大口血，刚缓下来，却对上一双犹如千年寒冰般冷冽的暗眸。
他失声叫出口来，“你是妖！”
张清元显然不知道珊珊已死，我故意提醒道：“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感觉怎样？”
听到女儿死了，张清元愣了很久，“你胡说什么？”
我垂目掩去对珊珊的同情，一字一顿道：“我说，你杀了自己的女儿！”
张清元这才发现倒在地上，魂体淡得仿佛随时都可能魂飞魄散的珊珊，脸色瞬间惨白。
可能是回想起自己失去理智时的所作所为，张清元崩溃了。
他小心翼翼地抱住女儿，悲痛欲绝地嘶吼，“怎么会这样？珊珊，是爸爸对不起你……”
珊珊魂体若隐若现，虚弱道：“爸爸，我好累，想去陪妈妈，你要好好的……”
“不要离开爸爸！”
张清元悲痛大吼，但我知道比起魂体即将堙灭的珊珊，他更不能接受亲手灭杀自己女儿的事实。
珊珊眼流血泪，回过头冲我露出天真的笑容，“姐姐，我要去找我妈妈了——”
话还没说完，珊珊就化成无数的光点，消散于空中。
见状，我心口堵得慌，眼睛也有些泛酸。
“不，珊珊——”
张清元拼命地想抓住光点，却落了空。
凄怆之下，他抱头痛哭不止，我来到他身边，捡起掉落在地上疑是六绝天师印的东西。
张清元突然抬起头，双眼通红地盯着我，“你想要？”
第62章天师印
“你肯给？”
我以为张清元又有什么坏主意，警惕心顿起。
结果，张清元苦笑道：“既然你想要，那就给你吧！”
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缓缓打开了黄布。
一块青白色、洁白莹润的玉印出现在我眼前。
这块玉印的印钮为一蹲踞触角璃龙，翻唇露齿，眉须后拂，尾作分丫鱼尾状，雕琢精细，生动传神。
而印面为阳文九叠篆体‘六绝都法印’六字，印文线条流畅，结构很严谨。
这应该就是六绝天师印了，我心下一喜，抬头看向张清元，“你真的要给我？”
这可是六绝天师印，张清元和龙虎山的恩怨未了，他怎么肯给我？
可能是看出我的疑惑，张清元踉跄地起身，“有人给我算过一卦，我和龙虎山的仇，日后自会有人帮我报，而这六绝天师印作为报酬。”
“谁会帮你报仇？”
我暗道，哪个人会傻得为了张清元去得罪龙虎山？
张清元摇头，“我原本不信，现在算是信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我的目光变得灼热。
我不由干笑，心说我怎么可能会蠢到帮张清元报仇？
不说他这人怎样，就算他是个好人，我也不可能蹚这浑水。
于是，我岔开话题问，“是谁告诉你的？”
张清元眼神闪躲，“我答应过她，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