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儿吧,烦请龙将叔叔帮我传话给苏天佑,酉时,死约会。”
“酉时?是不是晚了点?”
龙将并不清楚傲辰如今的症结所在,满以为不过是碍于苏天奇的关系而不愿应战,现在你哥步步紧逼,只要不打死,你都不能说什么吧?
“要不我现在就去?”
傲辰翻了个白眼,你到底哪边的?
“酉时,就酉时,那儿太阳快落山,不冷不热,今晚我为君公子准备庆功宴!”
十个龙将也不敢替傲辰拿主意,傲辰既然特意点明这个时间,想来是自有打算,可别因为自己一时嘴快而坏事。
“庆功宴不必,就是帮着和各位前辈招呼一声,不管今晚发生什么事都当没看见就好。”
“今晚?”
龙将的脑子转不过弯来,酉时比武怎么会说到晚上去了,这苏天佑很厉害,厉害到君公子认为要打上一整夜的地步?也是,苏天佑可是月魔传人,打个几天几夜也是正常的。
“过了今夜你就知道了。”
其中的细节太多,傲辰解释起来很麻烦,就索性卖关子。
“好,那我走了!”
龙将前脚离开,傲辰后脚就进了紫祺她们所住的院子,径自敲响了紫祺的房门。
“紫祺,起来了吗?”
吱牙一声,门未开,诱人的体香便已沁人心脾。
“起来了,公子你有事?”
紫祺的观察力很敏锐,一眼就看穿傲辰有心事,芳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嗯,你加急写个酸文,然后用皇城的传讯阵发到百晓楼,让百晓叔叔单独刊印,全渠道散播。”
“酸文?”
紫祺罕有的打断傲辰的话,一头雾水,酸文是什么文?
“大致内容就是千年来我们鬼谷从不主动在江湖上挑起争端,行走江湖一直以博施济众、济弱扶倾为宗旨,我君傲辰也是温良恭谦让,善良的不得了,原本以为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然江湖水深、世人谤书一箧,天下之大已无我容身之地,哀莫大于心死,故欲退出江湖,老死鬼谷,然可惜祖师爷窥破超脱境的惊世绝学《本经阴符七术》尚未出世便要随我进棺材,九泉之下无颜面对祖师爷,呜呼哀哉。”
恶心人的屁话傲辰是张口就来,给鬼谷脸上贴金也是毫不客气,只是那句要把《本经阴符七术》带进棺材可圈可点啊,而且傲辰可不是皇甫谨,没谁规定退出江湖就不能再出来玩吧?
这篇酸文的正确读法是你们一个个不是都看我不爽吗?不是都暗地里给我下绊子、泼脏水吗?我不找你们,我找你们祖宗说话,谁不想达到超脱境?谁不想返老还童?他妈的让你们孙子们继续怼我!等我熬成老怪就把你们子子孙孙全灭了!
“哈?”
紫祺听傻了,公子你才将将二十四岁,前段时间还说要去北蛮大欢喜宫替男人出头呢,怎么这会突然就退隐江湖了?而且还要点明《本经阴符七术》,不是说只要没外人知道就不将这经书公之于众的吗?
谁都不傻,是人都会为自己着想,《本经阴符七术》决定了中洲未来几百年、乃至几千年的大局,那些得利者连睡觉都是捂着嘴巴的,没谁把这事说出去,所以至今为止,还没有别的世家知道这本神奇经书的存在。
“不能再拖了,这次点子扎手,不来一记狠的,他们会越来越过分。”
傲辰呼吸变的粗重,眼神里也充满了寒意,强忍着怒火将月魔令的事说了,单单为了破坏他和武帝的关系以及方天重戟,这杀招就一记接着一记,再放任下去怕会应接不暇,你们不是爱给我整不痛快吗?那今天我就要让你们知道,我君傲辰要是不痛快,那就特么谁都别想痛快!
心神劫,斗去吧!超脱境?想去吧!本少爷从现在起,三年,不,五年不出鬼谷,你们都死去吧!
三五年对傲辰来说不是个事,就算五年后他也才三十不到,加上他本就想静心研究易经,自创易剑术,可对那些没有《本经阴符七术》的顶级世家来说,这段时间就是噩梦了,天下皇城本就坚不可摧,武帝亦是所向无敌,皇城、洪、萧、骆、苏、杨等世家要是再出几个超脱境,结成联盟,那以后在中洲他们别说立足,就连立锥都够呛,所以如今多方目标一致,就算不能破坏他们的关系,至少也得夺走方天重戟。
紫祺也都听愣了,既为其中的惊险担心,也为那些人的步步紧逼而愤怒,更为苏天佑的不识大体、甘为枪使而不耻,好歹我家公子也是你弟弟的生死之交,你就没一点脑子吗?
……
落马谷,怪石嶙峋,大风一吹,黄沙便漫天飞起,是个决斗、埋尸的好地方。
等傲辰到的时候,苏天佑已经在落马谷等候多时,身边的地上插着一柄通体漆黑的陌刀,衣着简单而普通,赤着双臂,身上筋肉虬结,一条一条的如树根盘绕,呈现出无与伦比的力量感。
苏天佑长的跟天奇一点都不像,他的发型是极少见的寸头,方头大耳,颧骨偏高,一双豹眼,不怒而威,与众不同的是眉心中下方依稀长了些眉毛,属于少见的连心眉,按相学上讲有这种眉相的人命硬,是有骨气、性格刚烈之人的特征,骨子里有着强烈的叛逆心理,思想极端,固执倔强,容易意气用事,一生经历必定坎坷,但都会不屈不挠的挺过去,为人往往都是口服心不服,就像一匹难以驯服的野马。
这样的人,这样的气势,随便站在那儿就能震住场子。
相学这东西,你可以说他胡编乱造,因为它拿不出一点理论依据,但你不能否认的是有些准的让人觉得可怕,如同照着你写一样。
“你知道我跟天奇的交情吗?”
酉时刚到,傲辰就从天而降,霸气落地,像一尊雕像矗立在苏天佑三丈开外,都这份上了,拖延时间没有意义,不用查都知道,天奇肯定路上有事耽搁了,他们不打一架,这辈子天奇都别想到达皇城。
“知道,生死兄弟!”
苏天佑的声音很闷很沉,说话字正腔圆、一字一顿,像是哑了很多年,刚能说话一样。
“此番挑战我,你将天奇至于何地?”
“……”
“我知道你,佩服你,却不喜欢你。你只为你自己而活,身为苏家长子却抽身走的彻底,让天奇替你扛下一切,有你这么做兄长的吗?”
“我这是将苏家家主之位让给他!”
“你觉得你是在施恩?”
傲辰的语气一下子变的凌厉,眼神中的鄙视一点都不掩饰,仅仅因为这句话,心里对苏天佑的厌恶再次上升了一个档次,是真兄弟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伤害他比伤害你自己更让你生气。
在傲辰这么多朋友中,天奇算是最与他兴致相投的一个了,原本的天奇该是一个游山玩水、没事吟风弄月的雅人,如今却成了一个商人,各种俗事牵绊,不能让父亲失望,不能族人离心离德,还得做中间人维持父亲与大哥的关系,想想傲辰都替天奇叫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