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们,接着说:“今天请你们来,并不是她想认祖归宗,而是一个可怜的,被遗弃的孩子,想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落到这种下场。纳多老司也在这,我们是征求了他的同意,在问完这个问题后,转身就走,不会给你们带来任何负担。但前提是,当年的事情一定要有个说法。”
那几人同时看向纳多老司,老司微微点头,很严肃的说:“我确实答应了他们,这件事,对你们来说,是难言之隐。我虽然不想为难你们,但这个孩子对苗疆很重要。想知道父母的事情,并不为过,你们憋了那么多年,应该也想找个人说说。既然如此,便说出来让他明白。”
那几人都有些诧异,似乎不明白阿三为什么会对苗疆很重要。他们离这有些远,虽然听闻过洛丹老司死前说过的那句话,但并不知晓随后发生的事情。
纳多老司没有解释,只催促他们快些说,同时,老司让白虎蛮警戒周围,不让任何人靠近这里。
那几人互相看了看,过了一会,他们中有一个中年人走出来。
阿三抬头看他一眼,很快又低下头去,身子不自禁的又颤抖起来。我感受到她的紧张,便拉了拉她的手,小声说:“别怕,我也在这陪着你。”
阿三的颤抖慢慢消失,她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无言的等待着。
从几人中走出的中年人,样貌和身材都很普通。他看着阿三,脸上又恨,又缅怀,还有无奈。我没有催促他,因为这个时候,任何一方开口,都需要酝酿情绪。
过了会,那人终于说:“她……是我的妹妹。”
阿三抬起头,定定的看着他,嘴唇微张,似想说什么或喊什么,但她随后又把嘴唇抿了起来,什么也没说出口。我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人竟是阿三的舅舅。只是不知,当年追杀过阿三的人里,有没有他。
中年人叹息一声,很是无奈的瞥了眼纳多老司,然后才说:“这件事,对我们来说,就像老司说的那样,无法言喻的痛苦。白叶死的那么惨,哪怕是现在回想一下,我仍然忍不住想杀你!”
阿三身子一抖,眼眶立刻红了,嘴巴委屈的撇着,似乎马上就要掉眼泪。我眉头一皱,刚要说话,却听纳多老司说:“没来由的讲这话做什么,把当年的事情说清楚就行。”
我向纳多老司投去感谢的眼神,老司脸上有些不快,好像对这些人的态度并不满意。想想也是,连他这么一个位高权重的老司都要对阿三以礼相待,将阿三视为苗疆的希望,而这些人,却还口口声声说想杀她,这不等于打纳多老司的脸吗。也难怪这位一直好脾气的老人,此刻会露出些许不爽的神情。
那人见纳多老司有些火气,更加无奈的摇摇头叹气,然后才说:“当年的事,说起来,也怪我。白叶喜欢三寨的那小子,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那小子已有心上人,便对白叶爱理不理。少女心怀,总是难以揣测。我以为,这种事情过些日子,便会随风散去。谁知,白叶脾气那么倔强,非他不嫁,眼看那小子快要成婚,竟然跑去找人练了情蛊。”
白叶,应该就是阿三母亲的名字。
那个中年人接着说:“情蛊虽说是好,但也是歹毒的东西。下蛊人,能够轻易得到对方的爱意,可一旦自己爱上别人,背叛了这情,蛊便会反噬,让下蛊人受万蛊噬身的痛苦。”
我很是吃惊,因为阿三之前说,她母亲就是被无数的蛊虫活生生吃掉的,连点尸骨都没剩下。如今这位中年人说,下蛊人用情蛊强夺他人心意,如果自己背叛了这段情,那就会被蛊虫吃掉。这一点,与阿三母亲的死状完全一致。
难道说,阿三的妈妈对那人下蛊后,又喜欢上另一个人,所以才会被情蛊反噬?
阿三应该也是这样认为的,她愣愣的看着中年人,一脸不信。
中年人叹口气,又说:“当时,我是知道她找人练了情蛊,本想阻止。可后来一想,我妹妹美若天仙,做饭缝补样样都行,那小子凭什么不爱她?所以,我就放弃阻止她的打算。白叶偷偷潜入那小子家里,将情蛊下了,然后喜滋滋的在附近等心上人出来。可是,天不随人意啊……”
中年人很是复杂的看着阿三,说:“谁能知道,白叶刚出去,那小子家里竟然来了一位外地客,还把藏着情蛊的饭菜,送给了客人!白叶等啊等啊,没能等到那小子,反而等来了一个陌生人。情蛊的力量,最难破解,白叶从那个陌生人的体内,感受到蛊虫的气息。她又惊又怕,又羞又怒,当即甩开那个陌生的游客,径直跑了回来。我得知这件事后,只觉得天意难违,好端端的事情,竟搞出如此乌?,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我听的目瞪口呆,事情如此发展,当真是万分曲折,让人十万个没想到。而随后听到的话,更让我感觉自己像在看一部曲折跌宕的狗血爱情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