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何水花的手再无法递进半点,她问出的话就像是咽下的最后一口气。
咕噜,何水花身上突然传出怪异的声响,有东西从她身上落了下来,是眼珠子!两颗眼珠子!
“鬼!鬼啊!”
一直仿佛定格的围观者中终于有人打破了寂静,他的恐惧就像按下了某个开关,何水花整个人毫无预兆地塌了下去。
从头到脚,站着时还是个人,塌下去后就成了一地碎肉。连肉带骨头,每一块碎肉都是完整地四四方方。
满腹血水却没溅向四处,而是团成一球,哗一下裹在许鸾红身上。
“鬼啊!”
“杀人啦!”
“鬼吃人啦!”
人群轰然而散,惨叫声此起彼伏。
许鸾红被血水裹着,却没继续动作。她似乎在思索什么,良久后仰头望天:
“岳明,我来找你了。”
下一刻,她就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垂下了头。裹着她的血球也渐渐地消失了,只是她身上的血衣变得更浓稠了些。
随着她安静下来,躲得远远的守夜人和保安又开始壮着胆子探出头。反正已经报警了,隔着这么远,厉鬼又不动,总不可能一下就跑过来呗。
人就是这样,总是不明白不做死就不会死的道理。他们如果看到许鸾红垂下的头又开始缓缓抬起,怕是立刻又得吓得四散奔逃。
只是这次许鸾红抬起的脸上再没有半分表情,雪白冰冷。她缓缓转头向那些守夜人看去,无瞳的眼中似乎闪出一丝贪婪。
但就在她准备行动前,冥冥中仿佛有什么束缚住了她的动作。她的脑袋顺势便看向陵园大门,接着没半分犹豫地走出了陵园。
没人敢跟着她,等她离远看不见了才欢天喜地庆幸逃过一劫。
自然也没人看到她缓缓地走到公交站下的一个人面前,好似木偶般再无动作。
“原来要这样才能控制你,复仇啊,这就是你三十年来留下的执念么,许鸾红?”
公交站牌下站着的正是钟衡,在消灭了狗子的灵魂造出了许鸾红的鬼仆后,他很尴尬地发现居然没法控制这个鬼仆。
他与许鸾红之间的联系还在,能感觉到的就只有强烈地,只针对某个人的暴虐欲望。
尝试了多次不行,钟衡索性放开了对许鸾红的限制,只保留最基本的联系。反正在这联系下,他也不担心许鸾红会滥杀无辜,只是许鸾红想要复仇,还能找到三十年前的仇人么?
结果却是远远出乎钟衡意料,杀死许鸾红的中年女人,居然就是看守太平间的和善大妈。
他此刻又一次深深明悟了什么叫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同时也很欣慰自己的好运气。
至于看门大妈的命运,有句话叫正义有时会迟到,但它终究都会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