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追溯到记忆的最初,大概他们都忘了,只有陆小凉记得,一开始自己为什么会学钢琴。
因为沈叔叔给沈书辞在少年宫报了小提琴班。
相对于钢琴而言,小提琴属于非常难的乐器了,可那人手指灵活,学起来似乎毫不困难,他总是这样,没有什么能难倒他,也没有什么能阻止他。陆小凉一开始闹着要进小提琴班,结果学了两天呜呜抱着他的大腿哭,可怜兮兮的。
于是他叹气,牵着她去了钢琴班。
哪有小孩爱练琴?没有的,都跟猴子似的坐不住。
不过这回,陆小凉坚持了下来,少年宫里都是退休返聘的一级教师,对待学生自有一套办法,小竹条就搁在琴架上,弹不好不专心都是要被打手心。班里除了陆小凉全都被老师打过手心,陆小凉突然就成了老师嘴里最乖最吃苦的孩子。
这让来一期一次汇报演出的陆树根和范红英愣住了,夫妻俩对看一眼,估计是老师记错了名字,把别的孩子认成了他们家陆小凉。
可老师没记错,夸的真是他们家娃娃。
陆树根回家好好把闺女放到腿上,奖励一根棒棒糖,问她:“就这么喜欢钢琴啊?”
小娃娃舔着糖嗯了声。
那风风雨雨去少年宫的路,她一次都没缺席过,因为那条路上,那个少年牵着她的手。
他说:“凉凉,上课要好好听讲,不许开小差。”
他说:“凉凉,练琴虽然苦,但很有趣,不许哭鼻子。”
他说:“凉凉,你也觉得很有趣吧。”
她那时还太小,很难说从琴键上体会出什么深意,她只是因为他说有趣,才一直坚持下来。
“为什么不练了?后来怎么样了?”王小雪好奇地问,已经忘记自己刚刚才吵完架,现在全惦记着陆小凉的事。
陆小凉把两罐空了的香飘飘扔垃圾桶里:“没后来,我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