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碗汤,他能喝出来,是一整晚守在砂锅前的味道。
儿子虽然话不多,但他心里想的她总能知道,笑着抚了抚泛白头发说:“你放心,我很好,看着你娶媳妇生孩子才能放心去找你爸。”
提及沈念山,沈书辞沉默几分,簌簌的长睫遮住了他眼里的情绪,调羹在碗里上下翻了翻,说起今日在医院见过的人:“陆小凉在我们科室。”
“是。”提起这个宋慧欣就笑,“能进你们医院凉凉高兴坏了。”
陆小凉在宋慧欣心里就跟自个闺女没什么两样,闺女出息了她比谁都高兴,指着桌上的熏香说:“凉凉给我买的,说薰衣草能助眠,你不在家的时候都是她陪我,你得对人家好点儿。”
沈书辞目光停在那白色磨砂小机器上思量片刻,他的记忆力很好,即使年少出国求学不常回来,偶尔听宋慧欣提过几句也会记住。
原本每天唱歌跳舞开开心心的小姑娘突然变成了护士,这让沈书辞很意外。
宋慧欣笑着拍拍沈书辞:“吃饭吧,晚点有人来找你。”
***
宋慧欣神秘兮兮,沈书辞随遇而安,天黑后家门被人叩响,外头的人极瘦,常年顶着日头在车间里和锅炉汽轮机打交道,肤色偏黑,背微微有些驼,几十年如一日喜欢穿灰扑扑的厂服,袖口卷到小臂,指节间夹着根点燃的红双喜。
鬓角泛着白,笑起来眼尾有沟壑。
沈书辞和和气气叫了声:“陆爹。”
陆树根拎着酒:“走,喝一杯去。”
足球场一圈四百米,十几年前厂里效益好还雇人打理草皮,每年各单位比赛都来借场地,后来当局对环境越来越重视,下了大力气整治,像这类烧煤火电厂都要迁到山里去。
迁厂动静太大,更何况家属新楼才盖好没多久,谁都舍不得走,电厂职工和家属拉着横幅去诉苦。那阵子陆树根忙得脚打后脑勺,嘴上起一圈燎泡,为这事出力不少。
他们家是双职工,家里两个孩子都小,如若迁了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