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卫夫人拒绝,“旧病,也是久病,药吃了许多,也不见好。若想陪我说话,就跟我讲讲你和秦放的事情吧。我从前不是这样的性子,但是可能年纪大了,总喜欢听些小儿女情事,觉得跟着热闹和高兴。”
“您没吃过我开的药呀。”苏清欢笑眯眯地道,“或许您遇到的大夫都不如我好呢。不费什么时间,我给您看看,然后再给您讲故事。”
卫夫人不忍再拂她的好意,伸出了皓白的手腕。
苏清欢搭上她的脉,许久后道:“夫人,另一只手。”
脉象凝滞,让她有些难受。
卫夫人倒是很淡然地配合她。
诊完脉后,苏清欢问:“夫人平时是否有葵水不正常,腹胀的情况?而且房事也会疼痛?”
卫夫人眼中闪过讶然之色,道:“确实是。我和将军,已经半年没有房事了。”
他一碰她,她就疼得难以忍受。宋霆疼爱她,所以许久没有动过她。
卫夫人知道这是病,可是无法对人言说,也拒绝求医;没想到,苏清欢一把脉就知道了。
苏清欢面色凝重。
“是不治之症?”卫夫人面色淡然,“是的话你只管告诉我。我不畏死,只怕死得糊涂。”
苏清欢道:“并不是不治之症,只是也很棘手,我需要好好想一想,该如何辨证施治。”
“不必勉强。”卫夫人道,“万般皆是命,我看得开。”
苏清欢笑笑:“您不能这么消极,便是冲着宋将军,即使只有一线希望,您也要十分努力;更何况,这病并没有到影响您寿命的程度。只是病症和治疗上有些矛盾之处,您容我慢慢想想,看有没有好的解决办法;实在没有,咱们还有非常之法。”
卫夫人看着她,忽然道:“果然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也难怪秦放如痴如醉。”
苏清欢面上露出赧然之色。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卫夫人又道,“来跟我说说,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苏清欢:好想说,是贩卖人口,买来了个相公怎么破!
事实上,她也这么说了。
卫夫人被她说的开怀大笑。
宋霆在外面听见了,对陆弃道:“她许久都没这么开怀过了,你这娘子,真是个妙人儿。”
陆弃谦虚又骄傲地道:“她除了医术好,厨艺还行,也就是心地善良,性格活泼了。”
宋霆:“……优点很多。”
卫夫人喜欢苏清欢,也给她讲起了当年旧事。
那么耻辱不堪的过往,作为亲历者,卫夫人回忆起来却云淡风轻,让苏清欢格外佩服。
这需要多么强的心理自愈能力!这也从侧面证明,多年以来,宋霆对她极好,抚平了那些伤疤。
“后来我才知道,我和将军,原本就该是夫妻。”最后,卫夫人笑着道,“我父王在世的时候,已经意识到式微,想要用我和大楚联姻。大楚皇帝已经答应,打算替我和将军指婚。那时候,我对将军一无所知,对这桩婚事也极为抵触。可是后来,没有等到他来娶我,我已经国破家亡。然后又过了几年,他救我于水火……”
“原来,还有这样的前因后果。您和将军,真是好事多磨。”苏清欢由衷叹道。
“将军总遗憾太晚,”卫夫人脸上带着看尽世事沧桑的淡然,“总后悔没有早点遇到我,挽我毁家灭国遭受凌辱的命运;但是那时遇到,我还不是他喜欢的我,他也不是我喜欢的他。所以,这一切,其实都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