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生你养你,就这么把亲妈卖了?今天我就教教你什么教尊重!”
那人的兄弟也不知道是反应迟钝还是胆子小,这么久了也没来帮黄毛。
直到一个穿着正装的男人发现了这边的混乱。
贺秋桐揍人的手突然被拉住了,以为是被打这人的兄弟,他满眼戾气的回头,却看到一个蛮高的男人,带着金丝边眼镜,手里一叠挎着教材。
看样子应该是学校的研究生学长。
这人看着斯斯文文,手上的力气却不小。
“怎么回事?”他听见这个文绉绉的学长开口,意料之中的很清朗的声线。
贺秋桐还没开口,被揍的黄毛就哇的开口了,“这个人他无缘无故打我!下手真他妈重。嘶——”
学长看了看黄毛又看向他,镜片下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他,里带着询问。
“他先动的手。我最多算是防卫过当。”贺秋桐都懒得看那个被扶着的烂人。
“那就看监控吧。”
凌冽的声线说出了贺秋桐想听的话,不枉他专门等黄毛先动手打人。
那群男生明显慌了,黄毛的眼神里也带了几分闪躲。
最后,学校保卫处的来了,查过监控后什么都明了了。
这件事情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保卫处的大哥建议私了了。黄毛和贺秋桐一人2000字检讨,下周一交给各自辅导员。
保卫室里界限分明,黄毛他们五个都站在那边。这边只有贺秋桐一个人,他专门靠着桌子把身体的大半重量都放到了左脚上。
后来那个学长站到了他身后来,“脚腕儿有没有事儿?”
“没事儿。”贺秋桐回道。
贺秋桐白了一眼那群人一样,瞧那一副怂样儿就烦。今天的烦心事儿又多了一条。
他捏着拳头向那人挥了一下,把黄毛吓得一个哆嗦。
学长轻轻拍了拍贺秋桐的肩膀,带着一丝安抚的味道。
奇迹般的,贺秋桐这火气被消了大半。就像在炎热的夏季里喝了一汪清泉,是从头到尾的平静。
他背负着2000字检讨走出保卫室,临走前听见保卫室管理员对那位学长说沈教授慢走。
这让贺秋桐有点没反应过来——
原来不是学长啊。
随后又想着,我们学校还有这么年轻的教授吗。
贺秋桐一瘸一拐的回了寝室。
他一只手抵着浴室墙面,闭眼任由热水缓慢从头顶淋下,他想,真奇怪。经过今天下午这茬他的心情居然也没那么堵得慌了。
——
不管贺秋桐愿不愿意,让人头大的周末还是到来了。他这几天没睡好,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回了家,贺立和阿姨弟弟都坐在桌子旁边等他吃饭。
可他还是注意到了,当他踏进这个家的时候他的贺立和阿姨都不再放松。
弟弟到是挺开心的,从凳子上跳下来抱他的腿。
贺立端起讨好的笑问,回来啦?快坐下吃饭吧,这可是你阿姨亲手做的……
他随意嗯了一声,把背包放在沙发上,揉了揉弟弟的头发让他放开自己,一脸沉默的去洗手,上桌,吃饭。
不知道为什么,这沉默的动作却成了点燃贺立的火星,他突然爆了。啪的一声把筷子一放,“你看看你,贺秋桐!面对长辈你就是这种态度?我家怎么会有你这种没家教的孩子?上了大学好的不学,什么坏学什么。”
贺秋桐也不明白,自己以前明明可以无视这些说教的,可今天,往日里埋在心里的,暗无天日的那些东西堆积得已经够多了,像是一张餐巾纸打湿了水变得粘糊糊,又狠狠的拍在了他脸上,黏腻绵密,令人窒息。
他不想忍了。
“是!我是没家教!我是不学好!你还要我怎样?我照你说的读了南大!我留在本地!你还想要我怎样!”
他看到弟弟无措的拿着勺子,但他没办法,他只觉得他现在快要爆炸了。他忍不住在小孩子面前发脾气,他一直都不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好哥哥。
“你还学会顶嘴了是不是?我让你读南大就是让你去学开什么烂摩托和打架了是不是?辅导员都告诉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
“是,你都知道。”你知道个屁!贺立是个什么样儿的人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可他还是好难受。
夺门而出。
摩托飞快穿梭在街道。两旁的街景飞快的向后,在贺秋桐的眼里变得模糊。
风吹在脸上有种被a4纸突然刮到的细密疼痛感,摩托镜下的眼睛微微眯起,里面像是燃烧着一团火。
等到了闹市区,贺秋桐的速度慢下来,耳旁猎猎的风声变得柔和,摘下护目镜夹在衣领,翻身下车。
入目的是一个亮灯的售卖机,贩卖机的橱窗里是写着b-l-u-e字样的夸张灯牌。
拉开售卖机的门,穿过打着暗蓝色灯光的通道......
这是其实是blue酒吧其中的一道门。
——
沈潮坐在吧台,点了一杯金汤力。对面坐着的是他大学时期的室友杨凡义,刚从美国留学回来。
“沈老师还是这么养生啊。喝了这么多年金汤力不换换口味?”杨凡义问完,转头向调酒师要了一杯美仑炸弹。
“你不也没变吗,还是爱点美仑炸弹。”沈潮反问。
“害,喝习惯了嘛。我可终于回国了。沈老师想我没?”杨凡义说完端起桌上的酒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