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轻烟却在艰难万分的擦书架,半蹲着身子,脚下的三张凳子叠罗汉似的摞在一起,两张在下,一张在上。
搁在以前,这对于李轻烟来说就像踩在平地上一样稳当,没什么好担心的。
麻烦的是他以为他现在依然如故。
他尽心尽力的擦的一丝不苟,腰弯了好一会儿了,酸的很,像直起身来想活动活动脖子。
猛的一抬头,突然,眼前一片漆黑,双耳嗡嗡的响,全身都麻了,针刺一般,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
他什么也看不见,也听不见,模模糊糊的只觉得好像有人在死命晃他的肩膀,晃的他更为头晕目眩,甚至很想吐。
真是的,现在又开始掐他的人中了,掐的真踏马的使劲儿,疼的了不得。
欲哭无泪,无奈之至,就不能让他安生的昏迷一会儿?
等他眼前的黑幕渐渐褪去,意料之中,他果然倚靠在黎华的怀里。
黎华的胳膊环着他的后背,坚若磐石。
李轻烟无奈的和他四目相对,气若游丝。
,“怎么样?!你没事儿吧?!”黎华焦急的好像死了儿子。
李轻烟有气无力的说:“好兄弟,给你商量个事儿,下回能不能让我平平静静、安安祥祥地躺在地上?我他娘的快要给你晃死了!”
“······”
还能骂人,看样子没事儿,黎华松了一口气,一手环着他的腰,一手托着他的胳膊肘,慢慢的把他扶了起来。
李轻烟一手抓着黎华的上臂,一手摁着椅子扶手坐了下来,缓缓神儿。
黎华忧心忡忡的挨着他坐了下来,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李轻烟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有屁——话但说无妨。”
李轻烟硬生生的将一句粗鄙之语绕成了文雅之言。
黎华叹了口气,“你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我知道你过去受的苦比这苦百倍千倍,可是,你过去怎么样是你一个人受着,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了!······”
黎华吞下去了两句话——
“孩子得跟着你受着,我——也得跟着你受着”
太过旖旎,羞于出口。
只得重重的抛下一句:“你可得想仔细了!”
说罢起身背对着李轻烟,长身直立,耳朵尖微微泛红。
李轻烟很聪明,但还不够聪明。
黎华吞下去的两句话,他只猜到了前一句。
又过三天,黎华退朝回来,却到处都不见花胖子的身影。
心下奇怪,黎广从廊下小跑着走来,他便假装随意的问:“今儿怎么没瞧见花胖?”
“回爷儿的话,他说他娘得了病,就要了工钱回家了。”
黎华心里咯噔一下,走了?!
李轻烟离开,无非有三,要么是李轻烟后院起火、祸起萧墙,要么是李轻烟自己出了什么事儿,要么是他已拿了他要的东西。
哪一样都让黎华冷汗直冒。
黎华转身急匆匆地往外走。
黎广在后面喊:“少爷您不吃午饭了啊?”
“不吃了不吃了!”黎华头也没回的答到。
得,又跟之前似的了。
待黎华赶到好去处时,只见李轻烟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撑着腰,对着一个彩釉的小瓷盆呕个不停。
呛咳不已,胸口上下的起伏,眼泪都给逼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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