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下雨,今日终是放晴。
阳光刺破稀薄的云,照在多日忙碌抢修溃坝的人们身上。
马县令快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依旧跟在前线与百姓一起运送沙石。
石井县下辖五个乡镇,周行佑便下乡运送物资安抚群众,并统计失踪与死亡人数。
这几日搜救依在继续,可大坝下这条河河线狭长绵连三两县城,也不知那些人被冲到何处?
“——马县令,请留步。”
马县令那张老脸上写满了不愉,欲要加快脚下步子逃离,可身后那女子一声比一声叫的响亮,引得旁人频频投来目光。
气得胡子抖了抖无奈转身望去,就见袖真提着裙摆急急跑来,简直毫无女子风范。
身为女子理应安生在家打理后宅孝敬公婆,而不是跟着周侍郎到这红绣添香。
这是战场,人命关天的战场。
好在周侍郎是位好的,没被这女子留住了心肠。
“侍郎夫人,您找老身是有何事?”马县令拱手作揖问道。
马县令的言行举止挑不出错,可袖真明显感觉到这小老头很不爽。
这几天也是对自己好像就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各种看不顺眼。
袖真舔了舔后槽牙,算了不和他一般见识,先把正事说了先。
袖真把手中画纸展开,指着群山环绕中的盆地给马县令看,“西高东低的地势,导致石井县极易汇集降水,而这便是圣上在此设立大坝的缘由。”
马县令那吊三角眼斜斜看过来,袖真感觉‘不然嘞’这三个字都快贴他脑门上了。
顿了顿,袖真继续说道:“我观察过这座大坝,是为土石所建,这次溃坝乃雨季漫顶和年久失修导致。”
袖真的眼神让马县令振聋发聩,后脊发麻,她还在说:“每年雨季你可有做到预防溃坝,模拟预防措施?”
并未二字在马县令心头重重敲下,张了张口却一言未发,
垂下眼,眼角隐隐湿润,原是他的疏忽才让那么多的百姓流离失所,老无所依。
马县令终是正视起眼前这名女子,她二八年纪,面庞稚嫩瞧着还未出阁的模样,却已是官居正三品工部侍郎之妻。
可她眼神刚烈,直直看来时犹如那东升初日,照得人不敢直视。
口中讲述的更是与人为善,她不应是谁人的夫人。
后宅那片天地太小,她理应站在更高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