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厨房做自己做在网上看到的圣诞菜谱——雪花形状的豆沙面包。
我对自己在烘焙方面的天赋可太了解了, 哪怕我严格按照菜谱,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做出来的东西虽然距离黑暗料理还尚有些距离,但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不得不提前练习上几次,免得节日期间想做一份合心意的甜食却当场翻车,那就不美了。
我的首次面包制作以失败告终——卖相真的不太好,里面的豆沙歪掉了,花纹散乱,看起来狰狞得像被人用手拧过的抹布。
……要怎么处理呢?
正当我发愁要不要悄悄吃掉这份骇人的初成品时,太宰循着香味儿从客厅跑了过来。
“好香。”他说,“房间这么小, 食物的香气立刻就散开了。我可是苦苦忍耐着提前和它见面的时间……”
我耸了耸肩, 将惨不忍睹的失败品装进盘子里推到他面前, 说道:“闻起来香是它唯一的优点了, 车祸现场也许都比它的模样体面些。”
太宰用手撕下一块我的失败作。
他动作太快,我还没来得及阻止, 嘴上喊了一句:“很烫的!”
“嘶——”
就见他迅速松开手指, 那一块松软的面包再次坠落到盘子中心,他的食指和拇指指腹不出意外的泛起了红色。我只好就近抽了张厨房纸打湿, 然后帮他擦手。
“你要是想吃……得等等。”我说,“吃太烫的食物对食道和口腔不好。”
“哦。”他恹恹的说。
趁着我给他擦手,他还偷偷捏了两下我的手。
小孩子似的,我心想。
我去橱柜里取了把叉子, 然后叉下来一小块,稍微吹了吹。
“你要是真的想吃, 就小一口。”我说, “过十分钟, 稍微凉一点了再吃。”
他探出头将我手中的这一小块面包咬下,然后指着盘子里形状模糊的面包问我:“伊君做的是什么图案?”
介于我的自尊,我没能说出“这是雪花形状的面包”这句话,我转而朝他提问:“……你看它像什么?”
雪花形状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只是有几个普通的菱角,外加豆沙装饰线又不均匀,就连我也没法昧着良心说这是雪花。
我想着,太宰说这是什么,那我就承认好了。
他眨了眨眼睛,用手指在面包的边缘位置比划了一圈,像是在做儿童画的描边。
“……难道是爱心?”
我睁着眼睛说瞎话:“对,就是爱心。”
太宰举起盘子仔细端详上面花纹和豆沙的走向,他眼睛一转,随后得出了一个神奇的结论——
“所以,豆沙原本写的字是‘love’吗?”
我:“……是。”
……下次写love好了。
他将面包撕碎又吃了一口,然后捧起脸颊满脸烂漫的笑容,就像是在品尝着世间最高的美味,鼓鼓囊囊的腮帮子终于塌下去之后,太宰明朗的将手比作心形放置在胸前,然后做了个朝我投来的动作。
嘴上还开朗的唱着:“love~收到了哦~”
话说,这是什么流行歌曲被他即兴改编了歌词啊?
十分钟后,这份卖相堪称糟糕的面包被他一口不剩的吃下了。
既然说到了这里,就必须要向诸位解释——我们开始同居了。
说来也是怪事,在那通电话之后我就像丧失了全部的运气。合心意的房子要么一打电话过去就已经有了租户,要么就是根本联系不上房东。
收到的稿酬和零零散散的其他报酬加起来,我的经济状况并没有真菰想得那么糟糕。至少负担得起我理想中的房子的房租需求,不过考虑到圣诞节礼物和新年礼物,外加新年的这样那样添置东西的开销,又感觉自己紧巴巴的了。
……说到底还是没钱。
我承诺过他如果没谈妥就搬去他那里住,所以在我“走投无路”之际,他欣然同意了。
今剑却提出要和锖兔住在一起,他告诉我还有事要处理,锖兔那边也没有意见,这是我们头一次分居。
将时间倒回今天早上。
我带着为数不多的行李,和他一起来到他家门口。
这是我第二次来他住的地方,地方不大,单人住还是可以的,双人住有点挤了。我进门的时候在窄小的玄关发了会儿呆,第一次我来他家的时候,就在这个位置见血了。
他看着我半天没动,也扭头看着我。
我指着地上,我鞋尖压着的位置,说:“是不是在这里?”
他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说:“是这里,我可真是吓了一大跳……看起来简直和命案现场没什么差别了。”
“我们来收拾行李吧。”他拉着我从这块地方挪开。
太宰绅士的将我的行李箱提进去放到宽敞的位置,他问我:“可以打开吗?”
“麻烦你了。”
我将密码告诉他,很快行李箱里的内容就呈现在了他面前。
“基本都是衣服。”我说,“笔记本电脑我也带来了。”我将衣服放到榻榻米上。
“冬季的衣服很少啊。”太宰说,“这是伊君在这个世界过的第一个冬天呢……”
“所以买新衣服的支出可不少。”我叹了口气。
随后又问道:“衣服我要放在哪里?”
他领着我来到房间的橱柜旁,告诉我:“房间的前任主人似乎做了不少改造,放置衣服的位置扩充了近乎一倍。”上面是挂衣服的位置,底下是抽屉,他说:“我倒是没什么衣服,中间隔断开的部分作为分界,我们一人一半也完全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