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痕愈合后的痕迹,如同一条条可怕的虫蚁盘旋在他的躯体上。外面光亮并不明显,可她却看到了。
拽着袍子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她的呼吸停滞了片刻,知道察觉自己险些被憋死,这才猛的又吸了口气。
眼眶红了红她别开眼,上前替他拉好衣服重新穿上。
“咳咳……”福生又咳嗽了两声,突然伸手重重握住了楚芸清的手。
楚芸清一愣,抬眸错愕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福生。
“你知道吗?楚姑娘!上次在客栈,我想要的目标并不是田掌柜。”福生垂眸看着她,低低诉说着。
楚芸清嘴角抽了抽,仰头看着福生的双眸也颤了颤。听了她这一番话,头皮突然觉得有些紧。
她紧抿着唇没有说话,由着他抓着自己的手腕,就这么静静看着他,等着他未说完的话。虽然……她可能已经猜到,他后面的话。
果然,福生微微勾着嘴角笑着,继续道:“我本要带走的人是你!可在我要下手时,看着你倒在我面前一动不动时,我突然又有些迟疑了!”
“我很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我喜欢看着你明媚的眸子,喜欢你看着安抚又心疼的模样,喜欢看着你笑……甚至喜欢到,想要清除你身上一切的污垢尘埃,想让你安安静静只属于我一个人……可是当我看着你静静躺在地上时,我突然意识到……若是那般,我便再也看不到你那明媚的眸子,看不见你的笑……看不到你神采奕奕的站在我面前,向他人解释你所知的一切的模样了!”福生自顾自的说着,脸上带着淡淡的迷离的神色。
可楚芸清听得却是全身紧绷,为自己曾经逃离的一场灾难,而感到庆幸不已。特别是,当她听到福生说,要清除她身上的一切污垢和尘埃的时候。她感觉全身都颤栗了一下,因为她知道那样的她要面临的,是何等可怕的下场。
楚芸清仰着头呆呆看着他,久久没有言语。
她突然想着,自己是否应该为福生当时的一念,而感谢他的不杀之恩。
“我该感谢你当时的不杀之恩吗?”楚芸清开口反问。
福生淡然轻笑,摇摇头叹了一声道:“说说你为何认为,尸体是我嫁祸给齐大山的吧!”
“福婶至少要早田伯一个星期死亡,可我们在挖地的时候,先找到的却是福婶的尸体。再多挖了半天,才又找到田伯的尸体。这于理不合!”楚芸清也并没有藏拙,而是十分坦然的解释了。
既然他福生坦诚布公的说了,那她也没必要藏掖着吞吐不说。
“为何于理不合?或许他在埋田伯时,想要看看下面的尸体是否还在,于是再将其挖出来看看,这也未尝不可啊!”福生反驳着楚芸清的话。
楚芸清潸然一笑,颇为难过的看着福生道:“或许你会如此,可齐大山绝不会去做这些多余的事。”
“哦?是吗?你似乎很了解他!”福生面色微微转冷。
“不会比你更了解!”楚芸清淡然回驳。
气氛突然转冷,两人静默了一阵。福生双眸一眨不眨的,紧凝着楚芸清。而楚芸清却别开双眼看着裙角,并不与他正面对视。
有时候眼神的推避,并不代表是心虚。而是在矛盾即将要滋生的时候,用闪避的眼神来避开即将要激化的矛盾。
楚芸清并不认为,此时激怒福生,对她有任何的好处。所以她并不想,在这时和他将这一场本该和平的谈话,演变成一场激烈的斗争。
福生吸了口气,渐渐压下心中不悦。他挪开了视线,淡淡仰头看着并无月亮的天空。他说:“于你眼中,我或许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坏蛋吧!”
突然转变的话锋,让楚芸清有些应接不暇。她怔了一下,侧眸看了看福生,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不管你信或不信,现在于我而言……最不愿伤害的人,便是你!”福生说得很是真挚。可楚芸清听着,却不敢全然相信。
“我信或不信,于你而言有区别吗?”楚芸清苦涩的笑着反问。
福生张嘴哑言,愣愣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却不知自己该如何做、如何说,才能让她明白与相信他此时的心。
张嘴许久,最后化作一声无奈的轻叹。他亦笑得苦涩,叹了一声:“呵!罢了!”
“既然不愿伤害,那当初为何要接连刺杀我?又为什么要放火烧亦庄、烧毁尸体?”他放弃了,可楚芸清却又追问了起来。
福生凝着她,凝了许久才幽幽开口道:“我在你的身上,闻到了他们的气息。我以为……你也是他们的人,所以才会想要杀你!”
“他们?”楚芸清紧拧眉头,有些听不懂福生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