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内心感激涕零大呼陛下英明的董文虎不会知道,皇帝陛下之所以如此爽快的应其所请,除了在广大臣民面前展示自己的宽厚仁慈,以收揽人心之外,还有更深的原因。
最初的盛怒过后,她命人彻查了韩厥的底细,一来,此人在军中素有名声,从一介布衣凭借着军功一步步升上校尉之职,堪称底层军士之典范,若贸然斩杀,恐寒了将士们的心,二来,从案情来看,确实有颇多疑点,刑部司的那些人为了应付交差,只知盯住韩厥不放,却对细节视而不见,若就此定罪,幕后黑手怕是难以揪出。
所以,一番考量之后,皇帝陛下已经决定暂缓行刑,找个理由重新调查。而董文虎看似以命相搏的告御状之举,不过是赶上了一个好时候,让她顺水推舟而已。
至于重新调查此案的人选,已经被传旨的太监堵在了大理寺门口。
“大理寺少卿裴东来,接旨——”?
☆、三
?作为重犯,韩厥被单独关押在大牢最深处的牢房。办理完交接手续,前来提人的裴东来不得不穿越狭长而幽暗的过道。左右两侧的犯人们习惯性的哄闹着,但当他们扑到栏边,看清来者何人时,都纷纷闭上了嘴。
但凡是关押在这的犯人,十之七八都是领教过裴大人的厉害的,即使没有亲历,也听过犯人间的口耳相传。在他们眼里,这位容貌奇诡手段狠辣的大理寺少卿,俨然不亚于索命阎罗。
或许是因为□□静了,多年养成的警觉性让韩厥从昏睡中苏醒过来,努力翻开肿胀的眼皮,望向牢门外。
白子天生弱视,扫了一眼牢内,裴东来手一挥,身后的张训立马将火把凑近来。
火光惊动了地上的老鼠蟑螂,吱吱乱叫着窜进了犄角旮旯的砖缝里。一张破败不堪、腐烂恶臭的稻草褥垫上,隐约躺着一个人影,看不清脸,只看得到手脚上沉重的镣铐。
裴东来捂着鼻子,皱眉道:“一个快死的人,用得着全副刑具吗?”
跟随而来的狱官腆着肚子点头哈腰,“回裴大人的话,您可能有所不知,此人乃军中一员猛将,武功高强,为防越狱,我们也是不得不如此啊。”
明明是破不了案拿犯人出气,偏要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裴东来懒得为这种小事计较,摆摆手,下令带走。
被解开镣铐的韩厥踉跄着站起来,勉强向裴东来行了个礼,“大人辛苦了。”
裴东来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虽饱受折磨,面容污秽,但一双眼睛却是精光湛湛,不愧是习武之人。他冷冷的点点头,还没开口,旁边的狱官插话了,“你这声辛苦道得好,去了大理寺,裴大人少不了要好好招待你,可有得忙呢。”
话里的冷嘲热讽过于明显,裴东来不悦的瞪了他一眼,狱官立马赔笑作揖。
借着这会儿功夫,正在打量裴东来的韩厥也已经看清了眼前这位大人。以前就听说京中出了一名白发神探,破案如神,只是容貌异于常人,今日一见,果然如传言中所说,不仅须发皆白,连身上肌肤都白得发亮,即使站在这脏乱腥臭之处,依然不沾一丝污秽,仿若白玉无瑕。
看得入神了,当狱卒从背后推他快走时,韩厥不禁脚下打了个趔趄,差点绊倒。
裴东来嗤笑一声,“这就不行了?要是熬不过大理寺的审讯,你这冤也就不必申了。”
韩厥淡淡的道:“生死自有天命。”
“你自己找死也就罢了,可惜白白搭上你兄弟的一条命。”
“你说什么?!”
见他瞬间激动得双目圆睁,裴东来冷笑道:“你不知道么?你的好兄弟,董文虎,押上自己的身家性命,为你挣来了三天时间。三天一过,案情若无任何进展,你和他,都得成为刀下鬼。这是圣上的谕旨。”
难怪……难怪问斩的日期推迟了,难怪案子要被重审,难怪大理寺会插手……韩厥猛地跪倒在地,把头磕得砰砰作响,“求大人代我面陈圣上,此事皆因我而起,所有罪责全在我一人身上,我甘愿一死以赎罪,但求圣上开恩,放过无辜……”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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