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一刀,鲜血将真正的战火点燃,一触即爆!
“杀!”
“杀!杀!杀!”
灵魂在低吼,唇间在咆哮,寒风中,‘英雄会’的每一个弟兄都咧开了嘴,发疯似的嘶吼,干燥的空气致使那嘴唇干裂,渗出丝丝干涩好比铁一般的血液,手中利刃长刀颤抖着挥出,可其间的力道却出奇的大,狠狠的撕裂敌方的衣衫,刺入充满弹性的肌肤,发出一阵又一阵破肉的怪响。
刀刃每每刺入肉中,砸入敌人的骨间,都会随之响起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吟,夜色终于不再宁静,寒风也好似变为了堪比炎夏的炙热气流,让鲜血在空气中扭曲变性,而后洒在反射着皎洁月光的大理石地面上,汇成一片片摄人心魄的血泊。
大战已启,王漠和骆老爷子也被阵阵的嘶吼声惊醒,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弟兄,好似入了魔般的战斗着,心中不觉泛起丝丝的歉疚之意!
弟兄们在捍卫自己的家,而身为一家之主的他们却颓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晶莹的泪光无措的从老人的眼眶内涌流而出,他恨不得用那已经废掉的双腿站起来,挥舞那许久不曾摸过的‘老朋友’,与之弟兄们一同上阵杀敌,可……他终归做不到,他是一个废人。
一百对三百,等同于一个英雄会的弟兄要与三个十三门的敌人战斗。
谁强谁弱,一目了然!
可英雄会的众人们却没有一丝半毫的退缩,就算一只手废了,还有另一只手,两只手都废了,那还有牙齿,用牙齿同样可以咬死一个垫背得。
人数不敌十三门,可气势却远超他们,这一切自然是沈鹏的手笔,虽说沈某人没有蛊惑人心的能力,但是最起码鼓动他们发出最本能的欲望,还是手到擒来的。
只不过如此做法,等同于将这上百人送入火海,一去不复返!
“草他妈的,老子去把戚疯子四肢泄了!”王漠怒吼一声,拎起手中还染着鲜血的长刀,这便欲要冲上阵去厮杀。
可——
“站住!”
沈鹏和骆无道异口同声的对他喊道。
“你要干什么?”坐在轮椅上的骆无道摸去了苍颜上的泪光,漠然的对着自家姑爷冷厉的说道。
“干什么?当然是把戚疯子干掉!”王漠理所当然的喝道,脖颈的青筋猛然暴起,狰狞的模样,很是骇人心魄!
“干掉?!恐怕你还没冲到戚疯子的面前,就已经被他的手下放倒了!去了又有什么用?这场战斗,我们一早就输了,就已经输了!”
沈鹏丢掉了燃尽的烟头,再度点燃一根,却没有出口说话,毕竟……教导王漠的人并不应该是他,而是骆无道,骆老爷子,王漠的老丈人。
“去了又有什么用?搞残一个算一个,运气好,戚疯子也要废掉,输了?为什么输了?就因为您老双腿废了,二爷和三爷都成了叛徒,我们就输了?没杀过怎么知道?没战过怎么知道?偌大的家业,您奋斗一生打下来的江山,难不成就要拱手让人?您难道不心疼……”
啪!
王漠的话音还未落下,一声脆响,却将他的话语拦腰斩断,愤怒的面容也在此刻间骤然呆滞起来,望着眼前的事物,颤抖着……
这一声,是骆珂珂制造的,物理撞击,手掌与脸颊的撞击!
王漠的脸颊泛起一片红肿,可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骆珂珂却是疼在心里,钻心的疼!
“就算赢了又如何?就算像你说的,你王漠,王大会长赢了,但是你付出了双腿,双手,亦或是某个器官的丧失,你觉得值得吗?就算你觉得值得……可你为我考虑过吗?你他妈的为你儿子考虑过吗?!家业!江山!这都是什么狗屁东西?你王漠到底是喜欢我才娶我,还是看重了我父亲偌大的家业,偌大的江山才娶我的?王漠!你给我说清楚!你说啊!”
骆珂珂汹涌的泪水终是抑制不住的滚落,嘶吼着,咆哮着,她想唤醒眼前的男人,眼前这个属于自己的男人!
王漠看着妻子花容失色的泪颜,心中的确绞痛不已,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走上这么一条黑暗的道路,可以为迎娶珂珂,他有不得不这么做,可是如今,已经回不了头了!
沉默片刻,王漠颤抖的声音终是吐露而出,目光闪躲开骆珂珂的泪颜,转向了坐在轮椅上的苍态老人:“岳父,当年是你告诉我,走上了这条路就没有后悔可言,坐上了这个位置就要负责到底,可是现在……你却让我放手?!”
骆无道听到这话,只能漠落的哀叹一声:“如今不比以往,你现在要为我女儿负责,更要为你们的孩子负责!”
“负责?!”王漠苍白的脸颊,浮出一丝苦笑,干涩的眼珠转向了那在阵上厮杀的弟兄们,沉声再次问道:“我要为老婆孩子负责,可谁为他们负责?!难不成他们没有女人小孩?谁又去为他们的老婆孩子负责?二十多岁,断肢残臂,老来要怎么办?谁能照顾他们?谁会照顾他们?谁去管他们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