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痛心之下远走他乡,梅拉达嫁做人妇,每日郁郁寡欢,而且一直遭受卡梅伦的虐待,不久就凄凉而死。
之后,安德鲁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报了仇,然后在梅拉达的坟前忏悔,诉说悔恨之情,戏剧落幕。
虽然是很简单的故事,但由于戏作歌词缠绵悱恻,演员都是俊男美女,所以很受小姐和年轻夫人的喜欢,经常落幕之时,引得一众女性观众纷纷落泪,手帕哭湿了一条又一条。
我不喜欢这种赚人热泪的戏码,相比悲剧我更喜欢热闹的喜剧。
但令人难以置信的是,男爵居然会一遍又一遍的来看这场令人心情烦闷的戏,我甚至暗暗怀疑他是不是看上了这出戏里英俊的男主角。
“你说梅拉达为什么不肯告诉安德鲁呢?还骗他说自己爱上了别人。”有一天,男爵忽然问我:“这样不是太傻了吗?她不说,他怎么会知道呢?结果两个人都没有得到幸福。”
我想说这是一出戏,作家为了赚人热泪才这样写的,可是不知怎么的,忽然联想到了自己,我也有很多话不能说出口,在旁人看来也许同样很傻……
“梅拉达有梅拉达的苦衷,她不是太傻,她只是太在意安德鲁,即使再轻微的冒险,她也不希望承受让安德鲁死去这样的结果,所以宁可离开他,至少她的爱人始终是平安的。” 我不由得说:“听上去很傻,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男爵背对着我,很久都一语不发,直到一出戏落幕,我才听到他闷闷的声音。
“梅拉达是个大蠢蛋,这出戏真够蠢的,以后再也不看了。”
☆、第五十章
男爵来王都是因为受到了哈洛克伯爵的邀请。
伯爵有一座美丽的公馆,坐落在圣伦大道上,这是伯爵祖传的房子,但是听说他最近生活窘迫,正有意卖掉这里。他出价三万镑,并要求全部家具保持原样,连一张扶手椅的位置都不能移动。这些老派贵族就是这样,即使已经落魄至此,却依然想要端着架子。他甚至还要举办一场舞会,意图大约是想让更多人看看他的房子。他邀请了很多人来参加这场舞会,并借着舞会的机会介绍他房子里的珍藏。
“这是匈牙利画家冯凯尔的画作,你们瞧,圣母的面庞多么慈爱啊!这是我祖父的心爱之物,到现在起码价值上千磅。”舞会还没有正式开始,哈洛克伯爵正在大吹大擂。
先生们赞美着他的画作,但对他提出的价格却并不感兴趣,三万镑?还得附带买了这屋子里的破烂玩意儿,别开玩笑了。
公馆里灯火通明,到处都点满了蜡烛,大厅里乐师们正在演奏着悠扬的乐曲。客人们正涌入大厅,在门口处将沉重的外套交给迎上来的仆人。
外面的天气虽然寒冷,大厅里却极为温暖,女士们大都穿着袒胸露臂的晚礼裙,头上戴着最流行的珠花或纱网。先生们脱下皮袄,摘下帽子,将手杖交给仆人,然后弯起一只臂膀,领着他们的女士走入大厅。
男爵在刚刚走进大厅的那一刻就被哈洛克伯爵叫走了,你会发现伯爵对男爵异常恭敬,说起话来极为亲热,百般恭维,这样的态度只说明了一点,伯爵大人还不了钱了。
我是男爵的贴身仆人,整个舞会期间,我必须如雕像一般站在墙角挺立不动,这是对随从仆人们的要求。可惜我还没来得及躲到角落里,就有一位高贵的小姐来找我搭话了。
艾米丽小姐穿着一件浅粉色的长裙,金色的长发盘卷如烟,其中缠绕着细碎的白色蕾丝,蕾丝上镶着米粒大小的珍珠。她很漂亮,但在一群争芳斗艳的美女中也并不鹤立鸡群,不过她相当懂得怎么展现自己的美丽,她的装扮毫无攻击性,只让人觉得柔美和舒服。
“我记得你,你是奥斯卡大人的贴身仆人。”她微笑着说。
当一位身份高贵的女性忽然屈尊,跟一个低贱的仆人交谈时,就得好好想想她此时的目的了,我曾经上过她的当,所以不免多了份小心。
“在下倍感荣幸。”我向她弯腰说。
“不知道男爵大人的表妹们还住在府上吗?”她拐弯抹角的说:“我上次与两位小姐相处的很好,还一直想邀请她们上门做客呢。”
简直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当然了,谁也不能揭穿她。
“两位小姐已经离开了男爵府上。”我回答说:“或许您可以与她们通信。”
她笑着点点头:“我会尝试联系她们的,你知道……我一直以为会很快听到男爵大人和凯瑟琳小姐的婚讯呢,毕竟他们两个相处的那么愉快。”
我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这时,一位先生过来邀请艾米丽小姐跳舞了,艾米丽优雅地搭上了这位男士的手,随他走进了舞池。
集体舞会是一场变相的相亲舞会,男男女女必须不停的交换舞伴,抓住这短暂的机会互相交谈,了解彼此。所以经常有很多严格的规定,比如跳过一支舞后就立即交换舞伴,又比如一对男女不可以跳四只舞以上。
但是几乎在所有的舞会上,女士们的人数总是多于先生们,最夸张的时候,长椅上会坐满了无所事事的年轻姑娘,一个个都巴望着有哪位绅士来请她们跳舞。
舞会十分漫长,也许会持续到半夜两三点钟,我百无聊赖地站着,眼睛也漫无目的的扫视着舞池里的人。
在这里,所有的人都那么华丽,那么优雅,他们拼命的摆出自己最好看的姿态,企图博得众人的眼球。但实际上没有人会分出太多心思在别人身上,除非这个人有权有势,只有这样才会获得全场的瞩目,不管是年轻女士还是已婚妇人,不管是毛头小子还是功成名就的绅士。